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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遥来到陈述的病房外,本想悄悄地看一眼陈述。

    却不料恰好撞到琴姨从病房里面出来。

    江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琴姨回头,看了眼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医生说,小述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院了。”

    “啊?”江遥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琴姨居然没有骂她,反而跟她说了陈述的情况。

    很多很多年,琴姨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了。

    “啊什么?这有什么听不懂?”琴姨皱了皱眉,“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需要再来医院看他了。”

    “还有,”琴姨转身进了病房,没过多久,拿了个牛皮纸信封出来,塞到江遥的怀里,“这个,你拿回去,我们是很穷,但我们也不会用你的东西。”

    江遥捏着那信封,当初她往里面放了多少,如今里面就还有多少,一点没有少。

    “琴姨,我……”

    “你什么?”琴姨瞪了她一眼,“你欠我们陈家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但你别想用这种方式还!”

    琴姨说着,眼圈有些泛红了,“陈最要是知道了,会在天上睡得不踏实。”

    听到陈老师的名字,江遥也有些哽咽了。

    她默默地将钱收了起来,“我知道了。”

    琴姨看着江遥这副模样,又瞪了她一眼,“陈述这段时间没有去上学,我想把他的助学基金退给学校,你猜,他们告诉我了什么。”

    江遥的眼睛顿时睁大,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根本没有什么助学基金,是有人拜托了学校转交给我们的,不只是初中,还有小学,转交了八年。”琴姨的目光逼视着江遥。

    江遥躲过琴姨的目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琴姨忍着眼泪,“江遥,你让我,让我们陈家,都成了个笑话!”

    原本,她可以尽情地,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恨江遥。

    可是如今,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了江遥的钱。

    “琴姨,这是我该做的。”江遥执拗地说道。

    “你去陈最的坟前,去问问他,希不希望你这样做!”琴姨提到儿子,又抹了把眼泪,“他到死之前,都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开心。可是这些年我做了什么?我花了一个本来就生存艰难的孩子的钱!我一边花着她的钱,一边恨她骂她!”

    江遥的心里,蓦然酸涩不能自已。

    琴姨称她作“孩子”,这是她许久不曾听过的称谓了。

    “琴姨,我愿意的,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江遥低下头,豆大的眼泪一颗紧着一颗地往下掉。

    “你别这副样子!”琴姨吼她,“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但是……请你别辜负我们陈最的牺牲,给我好好活着!”

    江遥流着眼泪,连连点头,“我知道,琴姨,我知道,今晚,我会跟所有的痛苦做一个了结。”

    说完,她朝琴姨深深地鞠了一供,转身,目光坚定地离开。

    琴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懂没懂……”她对着江遥的背影喃喃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遥又低头看了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