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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石粮食,加上仓库里剩下的,足以撑到南边的粮食运过来。

    回到军营的时候,已是日头偏西了。

    补发了三队士兵的赏钱,韩桢留下三百石粮食在军营后,带着剩下的粮食回到宅子里。

    路过集市时,他发现张和家的酒铺外,排起了一条长龙。

    眼下不少村民夏收,粮食不缺,做工又赚了钱,便开始在嘴上抓挠。

    张和婆娘很有生意头脑,只卖价格低廉的烧酒和米酒。

    烧酒一斤才五十文钱,几个村民你五文我八文,凑在一起买上一斤,便能喝上一顿。

    这是好事,代表着一部分村民,生活质量提高了。

    一进宅院,就见杨父几人在前院摆了张小桌子,就着小咸菜吃酒。

    从前段日子开始,他们便不去二院吃饭了。

    主要是有安娘和韩张氏她们这些女眷,杨父他们觉得不自在,也不合适,索性就在前院支了个小灶,自给自足。

    至于谭强那帮佃户,很早就主动提出让给些粮食,他们自己在家做,省的麻烦主家,也免得一天好几趟的往半山腰跑。

    如今,在二院吃饭的人,只剩下韩桢与女眷们了。

    见到韩桢,杨父主动邀请道:“二郎回来了,一起喝点?”

    “不了,中午在县城吃了酒。”

    韩桢笑着拒绝,穿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一进院子里,便见几个女人围在一口水缸前。韩张氏握着一把菜刀,几番想要上前,最终又顿住了。

    见状,韩桢好奇道:“怎地了?”

    见他回来,方三三立刻叽叽喳喳的解释道:“阿郎,谭强今日在地里干活,捉了几条蛇,送了一条过来,说是给阿郎补补身子。”

    韩桢凑上前瞥了一眼。

    只见水缸里盘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蛇,近两米长,浑身上下黑黄相间。

    他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一条王锦蛇,又唤作菜花蛇。

    无毒,不过这条菜花蛇委实有些大,难怪几个女人不敢上前。

    “方三三,去寻个铁钉来。”

    韩桢吩咐一句后,将手探入水缸里,一把捏住蛇头。

    下一刻,在应激反应下,整条蛇身紧紧缠绕在他手臂上。

    随着韩桢将蛇拎出水缸,一股刺鼻的臭味,立刻在众人鼻尖弥漫,熏得韩张氏和江四娘俏脸变色,连忙后退。

    蛇的身上都有股气味,但菜花蛇的臭味尤其浓烈。

    据说是因为菜花蛇在遇到危险时,会释放一种臭腺,也不知道真假。

    “阿郎,铁钉找来了……哇,好臭!”

    方三三眉头紧皱,赶忙捂住口鼻。

    接过钉子,韩桢将蛇头按在院子的树干上,另一只手握着铁钉,大拇指猛然发力。

    铁钉穿过蛇头,牢牢钉在树上。

    咕咚!

    方三三咽了口唾沫,小圆脸上满是惊骇。

    还……还能这么钉铁钉?

    接过韩张氏手中的菜刀,沿着蛇头下沿切开一道口子,抓住蛇皮的往下一扯。

    呲啦一声,一张完整的蛇皮便剥下来了。

    随手将蛇皮扔掉,韩桢吩咐道:“收拾收拾,炖个汤。”

    “交予俺便是。”

    沈厨娘立刻上前,开始清洗蛇肉。

    韩桢来到井边,一边洗手,一边问道:“你俩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方三三答道:“铺子实在没生意,安娘姐姐便让俺们先回来了。”

    她两一个守着成衣铺,一个守着首饰铺子。

    生意一个比一个差,四娘的成衣铺子好歹偶尔能卖些布料,方三三守的首饰铺子至今都还没开过张。

    “正好趁着这会儿没甚生意,你在店里多学学算术。”

    “俺晓得了。”

    沈厨娘的动作很是麻利,两人说话间,便处理好的蛇肉。

    切成一块块小段,随后搬出一个小炉子在院子里煮。

    韩桢觉得有趣,因为前世在农村时,家家户户如果煮蛇肉,也不会在厨房煮,而是在院子里。

    他曾问过长辈,不过自家长辈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只道蛇肉不能在家中烧。

    没想到这会儿就已经有这个习俗了。

    念及此处,韩桢饶有兴趣地问道:“怎地不在厨房里煮?”

    还未等沈厨娘回答,就听韩张氏用软糯地声音说:“叔叔,蛇肉不能在家里煮哩。”

    韩桢问道:“为何?”

    韩张氏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俺也不晓得,俺娘当初就是这般说的。”

    这时,沈厨娘笑道:“俺小时倒是听说村里老人讲过,说是在家中煮,会引来蜈蚣哩。若是蜈蚣落入汤里,便有了毒性,喝不得。”

    那菜花蛇活着的时候奇臭无比,不过做成汤羹后,却又极香。

    不需放其他调料,仅是几片姜,一小把食盐。

    待到蛇肉煮好,韩桢吩咐道:“方三三,装一些送去前院给魏大和杨叔。”

    就着一锅蛇汤,几人围坐在大厅里,吃起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