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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了水,又受寒,再加连续一月的高强度拍摄,魏北第二天就没从睡袋里爬起来。

    这发烧来势凶猛,魏北许多年都撑着不敢倒下。可能是沈南逸在身边,也可能着实太劳累,魏北的身体终于承认自己不是铁打,轰轰烈烈烧了个通透。

    昨晚到底没让沈南逸再进帐篷,所以工作人员发现魏北感冒时,不知道他已难受多久。他脸颊发红,意识不太清醒,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皮,紧紧蜷缩着。

    魏北觉得自己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他眼睛紧闭着,怎么也没能出汗。半梦半醒间如坠云端,眼前是白茫茫一团雾气,有点湿。

    沈南逸进帐篷时,魏北哼哼唧唧地嘤咛。王克奇也来了,抽着烟蹲在外面朝里看。

    “我就跟他说别那么拼,这孩子实诚,什么非要自己来。”

    “你看看他那黑眼圈,这你妈和国宝有一拼。”

    “老沈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当演员哪有不吃苦的。我也说了嘛,让他早点睡早点睡。”

    后勤拿来退烧药,沈南逸爬进帐篷掀开一点睡袋。这帐篷不算大,当初分配时,原本给主演准备大型帐篷,可以往里放行军床。魏北拒绝了,他说喜欢空间小点,背靠着大地,踏实。

    各有各的怪癖,大家都理解,便也随他去。可这会儿沈南逸钻进去,帐篷顿时显得拥挤。

    魏北感知有人靠近,先是本能地向外躲。大概是闻到熟悉且令人安稳的气息,又不自觉地靠过去。沈南逸搂着魏北肩膀,让他支起上半身,再拿着药和水杯递到嘴边。

    “吃药。”

    魏北烧迷糊了,暴露任性本质。帐篷门帘大敞,冷空气不断刺激他。魏北闭着眼,只想赶紧钻进睡袋。于是他抬手挥开沈南逸,顺势滑下去。

    暖意又将他包围,舒服得喟叹一声。王克奇蹲在外面看热闹,差点笑出来。沈南逸冷淡地瞥他一眼,王导便开始假正经。他轻咳几下,体贴地关上拉链和门帘。

    “我去场地看一圈儿,老沈你好好照顾我的未来新星哈!”

    魏北嫌他们吵,嘟囔着吼了句,“闭嘴。”

    王克奇挑眉,这小东西脾气还挺大呵。

    沈南逸垂眼,定定地看着魏北睡颜。额角已生汗,头发胡乱粘在脸上,特可怜狼狈。他他眼尾发红,睫毛隔几秒便轻颤着,嘴唇也干得不行,发白。

    瘦了。沈南逸仔仔细细审视,真瘦了。

    魏北又要转身侧躺,沈南逸忽然按住对方。他把药片吞进,喝几口水,继而俯下身紧贴着魏北嘴唇。

    牙齿挑开唇瓣,强势地挤进去,挤开牙关,霸道地渡着药片。水顺着嘴角向外淌,魏北吞咽困难,立刻开始咳嗽。他紧张地挣脱,苦味绕着舌尖蔓延。

    “水、咳、水......”

    沈南逸将水杯递到他唇边,魏北反射性地喝下几口。太苦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药片这么苦。

    眼里有些泪,浸得睫毛也湿。温水交由魏北喝干净,沈南逸无处发泄自己嘴里的苦味儿。他就俯身下去,再次吻上魏北。这次吻得温柔且慢,他含着魏北的唇珠舔了舔,最后才攻陷口腔内壁,吮吸对方软舌。半晌,尝了甜。

    沈南逸将手臂撑在枕头上,魏北半窝进他怀里。年轻人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沈南逸伸手给他揉开,不料这下揉得魏北清醒一些,半睁着眼。

    “你怎么在这儿......”

    嗓子沙得太难听,仿佛拉动破风箱。沈南逸不答话,只凝视他。魏北不想吵,烦闷得闭上眼。“不是叫你走,怎么还不走。”

    沈南逸问:“希望叔叔走?”

    魏北昏沉沉的,前半秒还意识清醒,下一刻又糊涂。他说话不过脑子,也没精力考虑后果。他不晓得是在对谁说:“赶紧、赶紧让沈南逸......那个王八蛋走......走开......”

    “那你想要谁留下。”

    “没、没有人会......会留下。我、我喜欢的也不会......留下。”

    沈南逸皱了眉:“你喜欢谁。”

    魏北口齿不清,艰难地努动嘴唇:“奶奶......囡囡......霍贾......”

    “还有谁。”沈南逸耐着性子问。

    “还、还有......”药劲儿上来,实际魏北已快要睡着。他撑着最后一点理智,想到今天是江媛掷懈u肝亨锊n榈娜兆印k胛视忻挥锌吹浇值奈12牛谑钦帕丝冢敖13炙......”

    多年来,魏北很少和某个女性走得近,更别提如此高频度地互发消息。之前养老院的看护说奶奶想看孙媳妇,魏北当时没辙,既内疚且自责。

    后来认识江媛郑罕鄙踔撩确9ゼ棠痰南敕āf涫邓肷蚰弦菔橇街秩耍蚰弦菽茏龅搅撞蝗希罕辈恍小k踔粱瓜耄蛞荒奶炷芄唤峄橐参闯2豢伞

    魏北一直以来渴望的都是家庭,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无论是谁——对他好,他就会全心全意为对方付出。而不是像父亲那样。

    但这个想法始终在摇篮里处于临危状态,偶尔会有疯狂生长的征兆,偶尔又被理智狠狠扼制着喉咙。

    左右摇摆。

    江媛质歉瞿吧帧

    沈南逸没听清,是西还是喜。他的耐心在渐渐消退,手指捏住魏北下巴。

    “那你喜欢叔叔吗。”

    “叔、什么叔叔......”魏北记忆中长期叫叔叔的唯有一人,“不喜欢、没......没关系了。从来都、不喜欢......”

    沈南逸眼神一黯,没能控制手上的力道。魏北被掐疼,困意差点又消散。他猛地偏过头,循着方位狠狠咬去,牙齿与嘴唇锁住沈南逸的虎口。

    真咬,没留情。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皱眉盯了会儿。

    良久,沈南逸叹口气,他掰着魏北的下巴取出手。虎口差点咬破了,印着一圈整齐牙齿印,沾上亮晶晶的口水。

    小狼崽子。沈南逸气得发笑,从上衣袋里取出手帕擦干净。

    没人再继续干扰,魏北翻身睡去。迷糊中听他低喃,烦死了......

    王克奇回来时,沈南逸站在帐篷外打电话。他上前没几步,沈南逸刚巧把线收了。

    “魏北睡了?你搁这儿给谁打电话呢。”

    沈南逸摸根烟点上,“天谕老总。”

    王克奇咂摸几圈,虽然知道啥事儿,还是忍不住问,“老沈,你找他干嘛呢。”

    沈南逸话不多,只将四指并拢为刃,沿着脖颈缓慢拉了一下,杀。

    王克奇咬着烟头立马爆了,“我操,我操.你个老东西!”

    “你他妈仗着自己入资最多,毁老子电影!那他妈好歹也是另一个主演,你大爷!”

    “不影响电影播出,”沈南逸说,“拍你的。”

    王导恨得咬牙切齿,沈南逸这人真要狠起来,说不定连自己都敢毁。王克奇还要继续唠叨,沈南逸叫他小声点。男人又俯下去,半边身体进入帐篷内。他本想给魏北搭层衣服,放于被子上的手机倒亮了。

    沈南逸不在意地瞥一眼,却没能再移开视线。屏幕上“江媛帧比鲎窒嗟毙涯浚俏12畔罕备缒闶裁词焙蚧乩矗镟锼迪肽懔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