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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少荃没指望着一个军政联席会议就能改变什么,南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错综交错,心怀鬼胎,只要能分而治之,自己就能站稳脚跟。

李问溪敲门进来,“镇守使,收到李严的电报,兰利的代表已经启程来南岭了。”

“兰利还真是个商人,这么急着收回自己的投资,不过他越是着急,我们就得慢慢的吊他的胃口,我还指望从兰利身上再挖点什么东西呢。你给李严回电报,让他接触一下田处长想办法再弄一批武器,守备团扩编可不能拿着烧火棍去打仗。”

“是,另外我以南岭机器厂的人名义招募技工、购买机器,准备建一个小型的军械所,最起码能保证修理枪械和****。”

陆少荃点点头,“嗯,这事做的隐秘一点,别让人抓着把柄。还有讲武堂也得办起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们缺能带兵打仗的人。”

“这我明白。镇守使,我细想了一下把韦锦荣放在军需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妥?“

“你以为真的是韦锦昌和我要定心丸吗?非也,是我二哥和我要。我能重用韦锦荣,我二哥就放心了。南岭守备团扩充,粮饷紧张,你把化缘的事交给韦锦荣,韦家守着个金矿,就得多出点血。“

“哈哈哈,这个主意高。”

陆少荃问道,“剿匪的事怎么样了?那个皮三来了吗?”

李问溪说道,“明日我和赵维钧处长、林青川局长会商剿匪的事。至于那个皮三,还没有消息”

“没有皮三,也得剿匪啊。先南岭城周围打扫干净,我堂堂镇守使,不能让土匪堵在城里不敢出去吧。“

“是”

李问溪的军务处设在镇守使署的一楼,赵维钧进门的时候,林青川已经到了。林青川抬头看了一眼赵维钧,没有动。赵维钧早就习惯了林青川的飞扬跋扈,也不在意,找个位置坐下。

李问溪和韩秋涛推门进来,隔老远就给赵维,林青川打招呼:“辛苦两位移步我军务处。”

林青川站起来,忙抱拳回礼,“哪里哪里,应该的。”

李问溪指了指韩秋涛:“这是韩秋涛,剿匪队的队长,原先镇守使老四师搜索连连长。”

“韩队长好英武,剿匪大事可就仰仗你了。”林青川忙不迭的打招呼。

韩秋涛礼貌的向林青川敬礼。

李问溪摆摆手,“林局长,你不要吹捧他,你是剿匪帮办,他是你的下属。”

"李处长,林某虽说是帮办,其实也就出出主意,真正冲在前面的自然是韩兄弟,我说仰仗也不为过吧,赵处长您说呢?“林青川一语双关,既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警察局从剿匪之事中摘出来,又吹捧了韩秋涛一番。

李问溪没有上他的当“林局长,剿匪仍警察局之本分,到时候真要冲锋陷阵,也少不了你,谈正事吧。两位,这次剿匪李某准备剿抚并用,民愤极大的,定剿不饶,能够放下刀枪的,我们也不计前嫌。“

赵维钧点点头,”李处长这个思路是对的,南岭虽不富庶之地,但物产丰富,吃饱饭本应没问题。土匪流民猖獗,无外乎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圈占土地、林场、河道,农民失了地,没有饭吃才不得已上山为匪。**应当清查南岭各土地、林场、河道,凡是侵占的要退回,撂荒的要复垦,流民有饭吃,才不至于动乱地方,问题迎刃而解。“

林青川不屑地说:“赵处长想法是对的,但是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李问溪问道“林局长,你身为警察局长,南岭匪情自然应该清楚吧?”

林青川清清嗓子,“南岭匪情严重,最大的当属吴庆荣、项盛两股土匪。要说他们........"

“林局长,咱们先不说吴项两匪。南岭城四周的匪情,请你说一下。”

林青川忙说,“好好,南岭城四周比较大股的土匪,一个是城北一线天的孙大川,此人秀才出身,颇有学识。孙家本是南岭大户,但是不知得罪什么人,被灭了满门,孙大川一人侥幸躲了过去。孙大川为报家仇,拉杆子成了土匪。孙大川基本在城北一线天附近活动,一线天是南岭城到老鸦口的要道,孙大川就吃这条线。孙大川为人比较讲义气,一般取财不伤命,也绝不滋扰普通百姓。说个丢人的事,一线天附近十几个村寨,敢抗交**的税赋,但都按时给孙大川上贡,就是孙大川守信用,收了钱绝对不骚扰,也不允许别的土匪过界。“

“这个孙大川有多少人,装备怎么样?据点在什么地方?”韩秋涛问道。

“人数不多,五六十人,大部分是快枪快马,跟在他身边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旦受伤或年龄大了,孙大川出钱安置,或者做小生意或者在一线天给块地,所以他的人比较忠心,也比较能打。至于老巢在哪儿,这就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这个孙大川也是一个人物。知道是谁杀了他全家吗?”李问溪问道

“不清楚,当时警察局查了一阵,孙大川也一直悬赏知情人,可始终没什么线索。警察局推测是过路的土匪顺道干的活,干完就走了,所以没留下线索。”

李问溪问道,"林局长,还有吗?“

林青川拉过一张地图,指着扈城方向,“再有就是江氏三虎了,江天阳、江天月、江天星。江氏三虎主要在扈城附近的一丈崖活动,吃大凌河水路。大凌河是榆树坪煤外出的主要通路,美国人不止一次要求肃清江氏三虎,但是一丈崖地势险峻,剿过几次,都没有什么成效。“

“这三人是亲兄弟?”李问溪在地图上找出一丈崖的位置,的确如林青川所说,一丈崖是日月山的余脉,四周地势平坦,一丈崖却拨地而起,扼守大凌河往来航运。

“不是,是师兄弟,他们三人是孤儿,拜在一个师傅门下,随了师傅的姓。老大江天阳,一丈崖大当家,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老二江天月,机敏多智,是一丈崖的军师。老三江天星,枪法出众,一身好功夫,江湖上名声赫赫。一丈崖差不多有100多人,装备一般,但是水上功夫都了得。”

李问溪把手中的笔一扔,"杀鸡儆猴,先拿这个江氏三虎开刀,韩秋涛率队赶赴扈城,寻机剿灭江氏三虎。“

赵维钧犹豫一会,还是说道,“李处长,韩队长,赵某多一句嘴,南岭匪患多年,早已官匪一家,不少**人员和土匪都有千丝万缕关系,如果让土匪提前得知内情占了先机,我们岂不是被动。”

林青川先急了,“赵处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警察局有土匪的内奸?”

赵维钧依旧不紧不慢,“林局长,莫着急,赵某没有特指什么,只是不想让这剿匪大计毁于一旦。”

李问溪止住两人的争吵,“赵处长,一旦剿匪成功,你需立即重建当地**的秩序,避免土匪卷土重来。”

剿灭江氏三虎是剿匪第一仗,李问溪自是不敢大意,在韩秋涛率剿匪队进驻扈城之后,李问溪也带着谭华到了扈城。南岭匪患多年,**的管控其实已经崩溃,各地的民团,守备队,自卫队,其实就是各地自保的武装。

江氏兄弟早就知道新来的镇守使要拿自己开刀,这消息是李问溪让谭华主动散出去。李问溪知道江氏三虎之所以横行大凌河就是依仗一丈崖,要剿灭他们,只能强攻一丈崖。既然是强攻,那就大大方方的正面对垒,杀鸡儆猴,自然得高调点。

此刻,江氏三兄弟正聚在大厅商议。江天阳有些不忿,南岭土匪这么多,怎么第一刀就砍在自己脑袋上呢。江天阳问江天星,“老三,你亲眼看到剿匪队进驻扈城?”

江天星着急的的说,“我亲眼看到的,这会估计正向咱们一丈崖开拨。全是快枪,机枪,花机关,还有小炮呢。”

江天月附和的点点头,“看来消息假不了。江湖道上都传遍了,剿匪督办李问溪亲自拍板拿咱一丈崖开刀大哥,咱们还是早做打算。”

“那依两位兄弟言,咱们该怎么办?”

江天月在三兄弟中一直是军师的角色,自然当仁不让,“大哥,老三,咱们一丈崖地势险要,需加派兄弟巡逻防守。另外最好派人去趟馒头上和吴大当家求援。”

“这还没打,就求援,吴大眼不会瞧不起我们吧?”江天星一向看不上吴大眼,觉得他没有江湖道义。

“陆少荃可不同于林青川,他的剿匪队都是从战场上下来,可不敢小觑。”江天月对江天阳说,“哪怕先和吴大当家说一下,关键的时候,兄弟们也有一个退路啊。”

江天阳果断的说,“就按老二说的办。老三,你亲自带队巡山。老二写一封信,派得力的兄弟给吴大当家送去。他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韩秋涛派人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一丈崖摆明是只守不攻,依仗有利地形,韩秋涛的剿匪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战机。不过这也在李问溪的意料之中,包围一丈崖容易,打下来就难了。一丈崖只有一条路通崖顶,险要地段,只能单人通过,一人一枪就能挡住所有人。

韩秋涛向李问溪提出来围困的策略,李问溪断然拒绝了,"秋涛,你还是正规战的思路。先不说江氏兄弟在一丈崖储存了大量的粮草,围困一时半会不会有效果。更重要的是这是剿匪的第一仗,必须干净利落的打下一丈崖,敲山震虎。强攻,我倒要看看这帮土匪还真的三头六臂。”

第二日,韩秋涛一路强攻,土匪没怎么抵抗,就放弃了崖底的阵地,撤向山上。韩秋涛大喜,忙指挥部队追击。但是在半山腰却遭到猛烈的抵抗,几番强攻,除了留下十几具尸体,毫无进展。韩秋涛担心士气受损,下令撤退,择有利地形,就地驻扎休整。

李问溪忧心忡忡,自己小看了这帮土匪。想想也是,一丈崖是江氏三兄弟的老巢,已无路可退,自然全力抵抗。

韩秋涛指着半山腰的地图说,“这个地方是整个一丈崖最险要的地方,土匪一开始就把这儿预定为防守的重点,硬攻恐怕伤亡会很大。”

“还没怎么打,就死伤十几人,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李问溪颇为踌躇,盯着地图寻找可能的进攻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