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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鹞连着来了三次才见到韦锦昌。韦锦昌现在也头大,陆少荃扫的都是金帮的货,金帮的货是走私的货,这在法理上挑不出毛病,自己肯定不能出面趟这个浑水。督军夫人那边也来电,告诉他现在是陆少蘅接班的关键时刻,一切应以大局为重,保持金矿稳定,这个时候不宜和陆少荃翻脸,待陆少蘅顺利接班再行解决。可是金帮却是金矿的基础,掌握着近十万矿工,一旦闹起来,金矿想稳定都稳定不了。

“韦矿长,省城到底怎么说?现在帮里在南岭城的生意都停下来了,这么多兄弟都得吃喝啊。”

“大把头,坐坐,不着急,你听我慢慢说。”韦锦昌给沈鹞端过一杯茶,“我姑姑来电了,这事陆镇守使没有经过省城督军府,是打着缉私的名义擅自行动的。我姑姑的意思是这事矿里和省里都不便出面。”

“韦矿长,金矿留一成给金帮,可是自古的规矩,这个事您和省里都知道啊。”

“是是,我知道,我姑姑也知道,但是这一成毕竟没法走在明面上,是私金啊。还有现在陆少蘅正在准备接督军的位子,这个时候很敏感,不能出乱子。一旦少蘅少爷接班完成,咱金矿就不用受他陆少荃的气了。”

沈鹞气鼓鼓的说,“韦矿长,咱不说以后,就说眼下,我们帮主的意思是如果您不出面,我们就自己动手了,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您老心里也有点数。"

韦锦昌心里一动,金帮要如果动陆少荃说不定是一步好棋,真要把陆少荃这尊瘟神解决掉,岂不是釜底抽薪,“大把头,惹出乱子我倒不怕,但是不能把我姑姑和少蘅少爷牵扯进去。”

沈鹞盯着韦锦昌,“韦矿长,说句犯上的话,您要是想把我们推出去不管,金帮十万兄弟可是不答应的。”

“大把头说笑了,没有矿工,金矿不就是一座废山,只是这时候太敏感,我真的不宜直接出面。我和我姑姑会在暗地里施压。”

韦锦昌看着沈鹞离去的背影,狠狠的把沈鹞用过的茶杯摔在地上,陆少荃对金帮下手的确让自己有一些担心,原以为是陆少荃准备对金矿下手。但陆少荃仅动金帮的货,倒是让韦锦昌看到一个机会:金帮这两年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大,呈尾大不掉之势,借这个机会削弱一下金帮的势力倒是不错的,所以韦锦昌鼓动金帮和陆少荃对着干,等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收买人心,把金帮牢牢抓到手里。

几日后,深夜,大凌河旁边的一座旧院子,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悄然守住通向院子的各个小路,不远处的屋顶上也趴着不少监视的人。这是金帮在南岭最秘密的一个落脚点,今天晚上帮内六大帮主齐聚商议最近金帮的危机。

沈鹞大致说了韦锦昌的想法:“韦锦昌不想出头,想交给我们自己来办。金大仙,你说该咋办?”

牌坊下算命的老头就是金帮的三当家,金帮的智囊金大仙,“韦锦昌不地道啊,站在后面看热闹,想让我们和陆少荃相斗,他渔翁得利。”

“帮主,要不就用老办法,我找几个兄弟,除掉陆少荃?”说话的男子精悍魁梧,年龄也不大,左右两侧各插着三把飞刀,是金帮的六当家,飞刀丁六。

"老六说的在理,实在不行就除了他,以前咱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四当家铁匠赞同丁六的建议。铁匠是个真正的铁匠,专门负责给金矿打制、修理挖金的工具,在帮内主要协助沈鹞管理矿工。

五当家屠夫,虽然叫屠夫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士,屠夫之所以叫屠夫并不是说他是杀猪卖肉的,相反他是南岭城一家书画店的老板,只不过屠夫在帮内掌管邢堂,所以才有了屠夫这个称号,“四哥,我常年在南岭城,我觉得陆少荃和别人还真有点不一样,不说别的,南岭的当家人走马观花的换,哪一个能剿了吴大眼,收了项胡子,哪一个能让日月山林家俯首帖耳,我觉得刺杀陆少荃的事应慎重。”

金大仙点点头,”老五说的不错,今时不同往日,倾全帮之力,除掉陆少荃不是办不到,但是除掉他之后,怎么办?不过是替韦家做嫁衣裳。陆少荃是陆家四少爷,如果这次刺杀了陆少荃,引得官家全力剿灭我们,那数万帮众就难逃大难。咱们金帮是一群穷哥们抱在一起挣**命的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官家发生冲突。之前刺杀之所以没问题,是韦家支持我们,但这次韦锦昌明显想置身事外,事关金帮生死,不能不慎重。“

“那大仙,你说怎么办?”丁六不耐烦的说道。

“这次明面上看是陆少荃对我们金帮下手,骨子里却是陆家二少爷和四少爷相争。陆少蘅接任督军大位已成定局,之后肯定容不下陆少荃,但陆少荃是想借着南岭和陆少蘅争个长短。陆少荃要想站稳脚跟,绝对不会让金矿掌握在陆少蘅手里,那韦家在金矿就待不长。”

沈鹞接过话,”大仙,照你这么说,南岭的天要换?不会吧,韦家光矿警就一千多人,后面站着督军府。“

“一千人到真不算什么,吴大眼几千人不是照样被剿了。”屠夫说到。

“都别插话,大仙你接着说。”铁匠拍了拍桌子。

“现在局势不明,我们两难啊,陆少荃可以动,但不能伤陆少荃的性命,我们借此看看各家是什么反应?说不定借此可以和陆少荃搭上关系。”金大仙摇头晃脑的说道。

沈鹞摇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时候不宜和陆少荃接触,应该借助韦家的力量,靠督军府给陆少荃施压。陆少荃就算能占了金矿,能占多久?陆少蘅早晚会入住督军府,到时候肯定不容陆少荃这样占着金矿。”

铁匠,屠夫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金大仙看了一眼沈鹞,又把目光投向了客厅尽头的帘子。

客厅的尽头挂着一席帘子,金帮帮主在帘子后面一直没有说话,听到众人不再说话,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开口清脆女声,竟是一夜听雨轩的金娘,“大仙说的对,现在是个两难的局面。但是现在金帮的货被人家抄了,我们没有点反应,以后如何服众?丁六,行刺陆少荃的事,你去办,但要记住只准伤人不准伤命。”

“是”

“沈帮主,韦家那边还得劳你多操心,既然韦家不想下水,那我们就把他拉下水,不能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韦家坐收渔翁之利。”

“是”

“大仙,前一段扫金帮货的是皮三,这是个**湖,你试着和他接触一下,探探陆少荃的底。”

“放心吧,帮主。”

“铁匠、屠夫,储存粮食,安抚帮里的兄弟,这个时候军心不能乱,还有南岭城的生意暂时停下吧。”

“是”

南岭高等中学校址就在原先的南岭中学,赵维钧拨了一笔钱,重新扩建修缮了校舍,由梁复出任校长。南岭高等中学第一届开学典礼,赵维钧和梁复早早就给陆少荃送来了请柬,请陆少荃在开学典礼上讲话,陆少荃欣然同意。

开学典礼之日,学校操场上彩旗飘扬,学生身着统一的制服,赵维钧主持仪式,宣布完南岭高等中学第一届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后,邀请陆少荃上去讲话。

陆少荃清清嗓子,“同学们,鄙人出身行伍,但唯重视教育。为什么?人才是一切之本,没有人才再好的枪炮也没人会用,再好的机器也没人会使,更别说经世治国了。陆某自就任南岭镇守使以来,一直希望能够在南岭兴教育,南岭高等中学今天开学,算是圆了陆某的一个心愿。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今后南岭会逐步兴办小学,中学,在座的各位同学毕业之后如果想继续深造,我陆少荃一律支持,省城,上海,北平,国外都可以。但有一条,就是希望诸位学成能够想着点家乡父老,我不强求你一定回南岭,但不管在哪里我都恳请各位,尽自己所能,为南岭发展尽一份力量,毕竟这是生你养你的家乡“,哗哗,陆少荃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我已同赵维钧处长议定,镇守使署民政处会每月单独拨出费用,补助大家的生活,让大家安心学习。同时经赵处长提议,镇守使署民政处下另设教育科,主管南岭教育事务,兹聘请梁复先生为教育科长,兼任南岭高等中学校长。“

赵维钧示意梁复上台,梁复在省城一直郁郁不得志,想到自己可施展自己的抱负,不由的激动万分。叶秋竹拉了拉梁复的袖子,“梁老师,赵处长请您上去呢。”梁复这才反应过了,急急向台上走去。

陆少荃拿起聘任书,”梁先生,南岭教育就靠你了,我和赵处长说过,在教育上面不要吝啬钱财。”

“镇守使如此重视教育,梁某及在坐的各位如不干出点名堂,岂能对得起您,对得起南岭百姓。感谢镇守使,感谢赵处长。”

“对对,是该感谢赵处长,这个校长的职位就是赵处长主动提出交给你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