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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鹞最近有些心烦意乱,死人谷的事沈鹞是知道的。这个富矿就是沈鹞发现的,韦锦昌瞒着督军府自己挖就鼓动沈鹞一起干。韦锦昌答应挖出的金五五分账。沈鹞当时正因为金娘接任帮主的事心里不舒服,就答应了,挑了几个心腹把头,还把一些触犯帮规,原本要处以极邢的帮众送到了死人谷。沈鹞也担心过,一旦事情发,肯定是触犯帮规,死路一条,但死人谷的的确确是一个富矿,产的金逐年增多,自己也犹犹豫豫到今天。

外人闯入死人谷的事沈鹞并不比韦锦昌晚知道,他在死人谷安插的钉子及时送来了消息。沈鹞感觉知道这事不简单,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闯入死人谷,沈鹞知道不管是贩私盐还是贩私金,走死人谷的路有点太不可思议。沈鹞怀疑是帮里的人察觉了什么,帮里负责南岭城生意的心腹长老最近就被刑房的人盯上了,这个长老负责死人谷私金的的处理,难说刑房是不是冲着死人谷去的。想到这沈鹞去了矿务局大楼,想找韦锦昌问个明白。

韦锦昌自从上次暗示沈鹞之后,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没有继续和沈鹞谈这个事。韦锦昌知道这事急不得,欲擒故纵说不定更能收到奇效。

看到沈鹞上门,韦锦昌心里大喜。韦锦昌客客气气的给沈鹞倒茶,沈鹞一挥手:“韦处长,不要忙活了,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死人谷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锦昌端上茶笑道,“大把头,没什么大事,几个走私犯误打误撞闯进了死人谷的后山,我已经让人清理掉了。”

沈鹞说到:”韦处长,什么走私犯会走到私人谷那一块,那儿连鸟都难飞过去。“

韦锦昌道:“这也难说,陆少荃在南岭大力打击走私,老鸦岭的路都废弃了,有的人狗急跳墙想在这边闯一条新路,也是可能的。”

沈鹞摇摇头,“韦处长,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您手下的兄弟死了四个人吧,还有两个是暗哨,什么走私犯有这么大的本事?”

韦锦昌一惊,不动声色的问道:“大把头的消息好快啊!那依大把头之见,是什么人对死人谷感兴趣呢?”

沈鹞脱口而出:“我担心是帮里刑房的人。”

韦锦昌反问道:“大把头有何依据?”

沈鹞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说,“帮里给我处理死人谷金子的长老,最近一直被刑房调查,我担心刑房的人觉察出了什么。”

韦锦昌宽慰道:“大把头大可放心,这事到时候你往韦某身上推就行,你就说不知道,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实在不行,把处理金子的......"韦锦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就万事大吉了吗?“韦锦昌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沈鹞,又接着说:“不过,要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有点麻烦了。”看着沈鹞抬起头,韦锦昌故意喝了一口茶:“帮里要是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不管咱们处理的多干净,肯定也能扣在你沈大把头的头上。”

沈鹞坐不住了,站起来转圈,“有人要动我?”

韦锦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抽出两张纸递给沈鹞,“沈把头,我就是提醒你,金帮可能不是以前的金帮了,你的小心啊!”

沈鹞接过韦锦昌递过来的纸,看了几行,纸上是金娘最近一个月的活动记录。沈鹞愤怒的质问韦锦昌,“你调查我们?”

“谈不上调查,就是想找一个保命符。”沈鹞的反应让韦锦昌验证了金娘的确就是金帮帮主这件事。韦锦昌指了指纸,“沈大把头,你先不必生气,你们帮主不愿意见我,我只好去找她了,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你看看金帮主这一个月和陆大镇守使风花雪月的日子着实不少,你就没有疑问,堂堂金帮帮主和南岭镇守使如此紧密的关系是为何?”

沈鹞受此提醒,低下头仔细看了起来,金娘从早到晚的活动事无巨细都被记录在案。差不多隔三差五陆少荃就回去一夜听雨轩喝茶,而每次都是金娘相陪,有一次竟然半夜时分陆少荃才姗姗离开,乍一看还真是如胶如漆的小情侣。

韦锦昌侧眼看着沈鹞,乘机加了一把火:”沈大把头,美女爱英雄,英雄自古也难过美人关,贵帮帮主年华正茂,陆大人又是英雄少年,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只不过以后这金帮是姓金还是姓陆就不好说了。“

沈鹞狠狠的说:“本帮古训,帮主只可帮内择人成婚,如需迎娶或外嫁帮外之人,都需剔除帮籍,另选其他人为帮主。”

韦锦昌心里一喜,劝沈鹞:“如此说来,沈大把头完全可以借此事召集众兄弟另选帮主啊。以沈大把头的名望资历,再加上韦某的支持,接任帮主顺利成章。”

沈鹞冷静了一下,说道:“韦处长,就凭这么两张纸,让我相信你的话似乎太容易了吧?”

韦锦昌意味深长的笑道:“沈大把头,你相不相信其实不重要,也没必要非得相信,最关键的是帮里的其他人相不相信。”

沈鹞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不敢奢望帮主职位,关键是名不正言不顺,且不说自己身份公开,违背了金帮上不示人的古训,但就金娘是老帮主女儿这一条就让绝多数帮众觉得她接任帮主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一旦金娘和陆少荃的事传出,自己首先在道义上站得住脚,其次大部分中间派,比如刑房的屠夫就有可能倒向自己,至少不会反对自己,哪怕夺位不成,金娘的威信也就丧失殆尽,自己乘机鼓动其他人另选帮主,自己当不成帮主,也不会似如今在帮中的地位。

沈鹞沉默不语,韦锦昌悄声说道:“沈大把头,说句不好听的,金帮之所以成帮,就是因为这座金矿,金帮八成帮众在这矿上,您在其中又是一言九鼎,哪怕另立码头都未尝不可,再加上韦某的一力支持,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好男儿自然要顶天立地,成就一番大事业,听一个女人吆喝,实在是.......”

沈鹞没等韦锦昌说完,推开门大步离去。韦锦昌面带微笑,“来人,替我送送大把头。”

韦锦盛探头探脑的出来,看了一眼门外,对韦锦昌说:“三哥,这姓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抬屁股走了?”

“别着急,造反这种事,成则王侯败则寇,能不小心?沈鹞现在心里就和养了一只猫一样,百爪挠心还得显出若无其事。现在还差最后一把火,老四,放出消息就说沈鹞背着金帮私挖金子。”

韦锦昌毕竟是**湖,沈鹞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沈鹞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天一夜没出门,第二天自己亲自约了铁匠见面。

沈鹞把事情和铁匠大致一说,反问了铁匠一句:“铁匠,你说怎么办?”

铁匠一向唯沈鹞马首是瞻,当即表示,大把头位列帮里二帮主,现在帮主不守帮规,自然由二帮主出头解决。沈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进一步的问道:“万一事情查实,金娘帮主肯定是当不成了,谁接任帮主?总不能群龙无首吧。”

铁匠毫不犹豫的说:“这个自然得帮里各位帮主和众长老一起商议,推举贤德之人接任。”铁匠内心认为帮主触犯帮规理应除去帮籍,但也没有沈鹞接任帮主的想法,因为帮里同样规定,大把头不能担任帮主。

“没错,”沈鹞附和道,“金帮帮主第一条就是贤德,并无子承父业兄终弟及这种说法,对不对?”

铁匠点点头。

沈鹞道:“当然,金娘任帮主是老帮主临终的意愿,老人照顾孩子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能不顾及老帮主的遗嘱。铁匠,下次帮主大会快要开始了,除了六大帮主,十大长老都要参加,我到时候会议二帮主的身份提出这个问题,如果帮主没有领人信服的说辞,我想铁匠兄弟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铁匠又点点头。

和铁匠分手之后,沈鹞马不停蹄的找了自己这条线的几个长老,都透露了口风。长老里面自然有机灵之人,听沈鹞这么说就知道沈鹞有觊觎帮主之位的心思。

韦锦昌说的没错,陆少荃此刻正陷在金娘的温柔乡里。陆少荃十几岁当兵打仗,杀人如切瓜菜,虽然不缺女人,但绝不相信姻缘一说,或者压根没上这方面想过。可自从见过金娘第一面,心中隐约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每当金娘坐在自己身边轻声细语的说话,自己都有一种莫名的放松,这种感觉是十几年未曾有过的。现在几日不去,心中就莫名的焦躁,哪怕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金娘忙碌,也是极大的幸福。

而最纠结的是金娘。金娘几年前被自己的爹爹推出来接任帮主之前,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看书做做女红的小姑娘。一下当了这数十万帮众的帮主,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辛亏有父亲的威望、金大仙的辅助、丁六的支持这才勉力支撑了下来。同龄人早已嫁做人妇甚至都有儿女成群了,可自己从不敢想这些事。师哥丁六倒是一直对自己倾心,金大仙明里暗里提过几次,想撮合自己和丁六,毕竟金帮帮主不外娶不外嫁的规矩在哪儿,但是自己内心就是把丁六当成一个大哥哥,从没有其他想法,与其糊里糊涂的嫁一个人,还不如就这样单着。陆少荃出现的很突兀,金娘开始认为陆少荃不过是凭着陆家四公子这个光环来镀镀金,和自己的金帮不会产生什么关系。但是陆少荃在南岭做的一系列的事情让自己意识到,这个人绝不简单,至少是有野心的。直至后来陆少荃来茶楼越来越勤,聊得话题越来越多,渐渐的金娘从陆少荃眼里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金娘一如既往,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谈。诚然金娘是喜欢陆少荃的,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却也是金帮最大的对头,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

在陆少荃的世界里,一切都如打仗一般,看好时机果断出手,一旦犹豫必然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可是对金娘这件事,自己倒真的是犹豫不决,实在不知这事该如何办。还是海棠看出了一些端倪,马顺天天跟着陆少荃,得空了就去找海棠,海棠自然也就知道了陆少荃时常去见金娘的事。

海棠告诉马顺,少爷有可能是看上那个姑娘了。倒把马顺惊了一个大跟头,“不可能吧,那姑娘也没什么啊?”

海棠有点好奇:“那个金娘长什么样?好看吗?”

“不如你好看。”马顺笑嘻嘻的去牵海棠的手,海棠一巴掌把马顺的手打下去,”什么时候学的油嘴滑舌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顺子,你说我去看看那个金娘好不好?”海棠低着头思索着。

“你去干什么?这种事咱们最好不好瞎掺和。”马顺不以为然。

“怎么没关系,我来南岭的时候,老夫人还和我说少爷的婚姻大事要及时和她说。”海棠撅着小嘴。

马顺捏了捏海棠的嘴巴,悄声说,“那你不就是叛徒了。”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听到叛徒两个字,海棠突然噤了声,一言不发。马顺以为得罪他,忙道歉说自己说着玩的。

海棠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调整了下情绪说:“我不是当叛徒,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女孩,都是女人感觉比较准,另外有一些话女人家也容易说。”

马顺挠挠头,“那你以什么名义去呐?总不能上去就说替少爷相相人吧?”

“她不是开茶楼的嘛,煮茶的本事肯定很好,少爷老说我煮茶的手艺不行,我就以请教煮茶的名义去。”

马顺还是摇摇头,“还是不行,人家凭什么教你?”

海棠歪着头想了一下,自信的说道,“我也不是真去学煮茶,就是想用这个借口认识她。我一个下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行了,可是我要打着少爷的旗号他是不是就得另眼看我了。金娘真要喜欢少爷,绝对不会拒我千里之外的。不过还得找一个大人物做引荐,有了,韦锦荣不是在南岭城吗?他南岭地头熟,你上次不还说过少爷第一次见金娘就是韦家请的客嘛,金娘不会不给他面子。”

马顺点点头:“这个人没问题,就算不提少爷,光韦锦荣的面子也够了。我还是觉得你和少爷说一下。”

”不用,少爷问我,我就是去学煮茶,你现在问他,他一准不让我去。”

海棠说完,“你走吧,我得去找韦锦荣了。”

马顺哭丧着脸,“这就走了,亲一个好不好?”

“好好,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海棠蜻蜓点水的在马顺脸上点了一下就跑了。马顺摸了摸被海棠亲过的地方,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嘿嘿的傻笑。

军务处自从许老酒担任副处长掌管辎重以来,韦锦荣就转任金矿处,十天倒有八天一号大矿晃荡。韦锦昌借着探听消息的由头又把他赶回了南岭城。金娘是金帮帮主这件事,韦锦昌也没有告诉韦锦荣。海棠说明来意,韦锦荣满口答应了,海棠是陆少荃的贴身人,这种既能讨好陆少荃又不担风险的事,自然乐意去干。临出门前,韦锦荣还翻出一包好茶给海棠,让海棠送给金娘,以显诚意。

韦锦昌带着海棠去茶楼,一路上还不停的恭维:“海棠姑娘果然好眼力,说煮茶,全南岭一夜听雨轩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韦科长,就是不知道金娘愿不愿教我?“

韦锦昌故作深沉的说:“按理说,人家开茶楼,这煮茶的秘方肯定不外传,但是你韦哥在南岭城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

海棠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学好了手艺给少爷煮茶,少爷肯定会高兴的。”

韦锦荣乘机说:“那海棠姑娘可别忘了在陆镇守使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海棠听出了韦锦荣的小心思:“您放心,韦科长,要是少爷说你这茶怎么煮的这么好喝?我就说是韦科长介绍了一个高人教我的。”

韦锦荣咧着大嘴笑道:“海棠姑娘冰雪聪明,镇守使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慢点慢点,别碰着,前边就到了。”

韦锦荣之前是金矿在南岭城的代表,是一夜听雨轩的常客,和金娘十分熟悉。听闻来意,金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是镇守使署的海棠姑娘,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

韦锦荣不忘加了一句,“海棠姑娘可是镇守使署的大总管,陆镇守使的贴心人。”

海棠截断韦锦荣的话,“韦科长可不能瞎说啊,我就是伺候少爷的一个下人,少爷一直说我煮的茶不好喝,听说姐姐的茶楼是南岭第一份,我就想着能不能学一两手,免得少爷老说我笨。”

金娘不知道海棠的来意,但不管是因为陆少荃身边的人还是韦锦荣的缘故,都不能失礼。忙把海棠拉到身边,“妹妹真是说笑了,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有什么不行的。妹妹大可自己过来,还用得着拉韦科长来做引荐。”

韦锦荣哈哈哈大笑,“海棠姑娘,我就说嘛,金娘是个直爽人,哪会不教。我的任务完成了,先告辞了。”

“送送韦科长。”金娘吩咐门口的伙计。

“走,妹妹,去后堂。煮茶也分很多,你想学哪一种?”

海棠说的没错,女人之间天然就能拉近距离,金娘常年在男人堆里生活,缺的就是这样一个同龄的女孩说说笑笑,再加上海棠聪明伶俐能言善道,很快赢得金娘的喜欢。

“妹妹,你学煮茶还不如学泡茶。陆大人也来过茶楼几次,我给他煮过几次茶,看他的样子不是很喝的惯。我猜想陆大人常年在外征战,哪有功夫坐下了细细煮茶品茶。”金娘一边从橱柜中拿出煮茶泡茶的工具,一边对海棠说话。

金娘没有把海棠带到后厨,而是带进了自己的闺房。金娘的闺房其实是茶楼最顶端的阁楼,虽说是阁楼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套件。里面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床头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外间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旁边的书橱里摆满了书,中央是一个竹制的小茶几,木质地板上放着几个蒲墩。

“快坐啊”金娘将茶具摆放在茶几之上,指着蒲墩示意海棠坐下。

“姐姐你这房间真漂亮。”海棠被金娘闺房惊得目瞪口呆。

金娘笑了笑,“陆镇守使最喜欢喝我们茶楼的杏花茶,我就教你这个吧。”

海棠看着金娘用竹夹将晒制好的杏花茶夹出,用木勺舀出清水,放在小火炉上的铜壶中。

“姐姐,你这个茶为什么叫杏花茶?是杏花做的吗?”海棠好奇的问。

金娘一笑:“对啊,这就是春天杏花开后五六天左右摘下,晾晒炒制,再加上杜仲等几味草药,冲出来的茶清香异常还有润肺、消食、生津止渴的功效。”

“姐姐好学问,我家少爷每次来喝茶都是姐姐亲自泡吗?”海棠有意将话向陆少荃身上引。

金娘不明所以,“也不全是,不过陆镇守使贵为南岭父母,每次来喝茶我去伺候也是应该的。”

海棠若有所思,笑言道:”怪不得,少爷自从来了南岭老是嫌我弄得茶不好喝,原来是有您这样一位既漂亮又有学问的佳人,我自然是不如了。“

金娘似乎窥到海棠的来意了,笑了笑没有接话。

海棠不屈不挠,继续说:“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为你倾心吧?”

金娘笑着反击道:“妹妹这么漂亮,怪不得马队长对你一往情深。陆镇守使每次来,我看到马队长都会偷着出去给你买一些水粉胭脂。”

海棠毕竟是个小姑娘,让金娘这么一说小脸不禁红了起来,“那匹死马,说他干什么?姐姐快教我泡茶吧。“

一来二往,海棠和金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金娘好几次来镇守使署和海棠聊天,不过都是从后门出入,陆少荃未曾见到过。直到一天,陆少荃喝着海棠泡的茶,才意识到是一夜听雨轩的茶,忙问海棠,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天,金娘来给海棠送新晒制的茶,海棠从小厨房端出几盘点心,“姐姐,这是省城的厨子做的点心,口味和南岭的不太一样,你快坐下尝尝。”

金娘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嗯,的确不太一样,蛮好吃的。”

海棠坐在金娘对面,试探的问道:“上次问姐姐是不是有人倾心,您也没回答我。金姐姐,不知道我家少爷符不符合你心上人的标准?”

金娘拦住海棠:“别瞎说,陆镇守使贵为南岭父母,怎么可能和我有什么?”

海棠自顾自的说道:“金姐姐,我跟着少爷这么长时间,除了你还从没见他对哪一个姑娘动心呢。你不知道,前几天我给他泡了杏花茶,他喝完之后一脸陶醉,坐在那儿出神,眼睛都直了,我猜想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