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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锦盛到省城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人或走散或逃跑,都各自逃生了。韦锦盛见到韦锦昌的时候,韦锦昌正在督军府苦苦求督军夫人:“姑妈,这次陆少荃是铁了心的对我们赶尽杀绝,您赶紧请少蘅表哥出兵支援啊,锦盛支撑不了多久。”

督军夫人狠狠的说:“你们就是不替我争气,我之前就说过,现在的大局是少蘅顺利接班,不要和陆少荃争一时之长,要稳定,你们就是不听,还对陆少荃动枪,动枪就动枪吧,别让人家抓住把柄。这下好了,陆少荃给军政联席会议都写了信,指明你们藐视上官,悖逆造反,他作为南岭镇守使有权处置,我怎么替你们说话?总不能和军政联席会议作对吧?”

“姑妈,这事是我不对,不过虽然是我们哥几个守着金矿,说到底还不是给您和少蘅表弟看着。”

督军夫人也很为难,先不说自家娘家人受这么大委屈,但就失去了金矿这个财源,自己就少了很多进项,不过督军夫人毕竟跟随督军多年,血雨腥风的历练,自然明白大局是什么。督军夫人打断韦锦昌:“锦昌啊,现在我们得顾大局啊,大局是什么?就是少蘅顺利接位。按理说北京的任命书早该下来,可是到现在都没动静,你们知道为什么?就是陆少荃一直派人在北京活动,这会要是和陆少荃撕破脸,刀对刀枪对齐的打起来,最高兴是北京的那些老爷们,另派一个督军来都不是不可能,到那个时候,别说金矿了,整个省都没咱们的落脚之地。所以一切等少蘅位置坐稳了,到那个时候别说金矿了,就是南岭镇守使,我都能给你争取过来。”

韦锦昌眼睛一亮,忙说道:“侄儿明白,姑妈说什么咱就怎么干。”

正在这个时候,下人来禀报韦锦盛到了门口。韦锦昌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对督军夫人说:“姑妈,金矿完了。”

督军夫人忙叫人把韦锦盛带过来,韦锦盛又饿又累,抓着桌子上的点心就吃。督军夫人平素除了韦锦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侄子了,看着韦锦盛这个落魄样,不禁心疼的掉眼泪:“锦盛啊,慢点吃,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准备饭。”

韦锦盛吃下几块点心,喝了几杯茶,心绪稳定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边哭边向督军夫人爬过去:“姑妈,侄儿对不起你,没能守住金矿。”

督军夫人赶紧让伺候的下人扶起韦锦盛:“锦盛啊,姑妈知道,这不怪你,快下去休息吧。”

韦锦昌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扶着韦锦盛,准备告辞。督军夫人叫住他,问道:“锦盛啊,你说提前把金矿的存金藏了起来,这事谁知道?”

韦锦昌眼睛一转,说道:“当时侄儿和锦盛忙着抵抗陆少荃的进攻,藏金子的事都是锦繁大哥一人操办,具体的地点只有他知道。”

督军夫人眼神闪现出一丝的狐疑,继续问道:“锦繁呢?”

韦锦昌拉住想说话的韦锦盛,回答道,“锦繁大哥去了上海,有一些和洋人生意上的来往,锦繁大哥最熟悉,必须得清理一下。”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记住没事别处去乱跑,陆少荃这会说不定正签发你们的通缉令呢?”

出了督军府,韦锦盛疑惑的问韦锦昌:“三哥,你咋骗姑妈呢?金子不是你和大哥一起藏的吗?”

韦锦昌左右瞧了瞧,低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陆少蘅什么时候夺回金矿难说啊,再说陆少蘅一直看我们不顺眼,哪怕陆少蘅夺回了金矿,也未必会让咱们再回去,咱得替自己打算,有了这批金子,咱兄弟们去哪儿不吃香的喝辣的,金子的事绝对不能向外漏半点口风,只要大哥安全咱们就安全。”

韦锦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督军夫人送走了韦家兄弟,去了陆少蘅的办公室。

“少蘅,金矿丢了。”

“娘,我知道了,前面给我发电报了。”陆少蘅搀住督军夫人坐下。

“金矿我们就不要了?”

“娘,现在的确不适合和陆少荃开战。南岭地区,我只有一个团在合州,根本不具备和陆少荃开战的条件。再说这个时候和陆少荃开战,北京的大爷们就认为我们两个是为了爹的位子开战,有人就能抓着这个借口,重新派个督军过来,得不偿失啊。更何况,韦家兄弟做事太急躁,想动陆少荃就别留下把柄,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陆少荃把韦家刺杀他的消息传得全天下都知道,我还怎么明目张胆的护着韦家。“陆少蘅继续不知重复了几遍话。“娘,孩儿说句不当的话,韦家兄弟做事的确过分,您知道他们一年在矿里捞多少钱吗?据说这省城上海甚至**都有他们的生意。”

督军夫人叹了一口气,辩白道:“我知道锦昌他们做的过分,但好歹也是自己人啊,用着放心啊。你长大了,看着办吧。“

“我爹怎么样?”陆少蘅适时转移话题。

“不是太好,从上海请的洋大夫正在路上,你二娘在守着他呢?你抽空也回去看看。”

陆少蘅忙说:“儿子不孝,这几日忙于公务没有去问安,今日我就去。”

督军夫人出了门,陆少蘅听到声音远远传来,“你先忙大事。”

陆少蘅捏着手里的电报,是合州发回来的。陆少蘅命令合州的一个团向宣城进发,试图威胁宣城-麻溪渡一线,但是陆少荃早就料到陆少蘅会这么干,命令傅良玉汇合袁秋成营前出老鸦口。打下金矿后,韩秋涛带另一个营从金矿迂回到侧面。陆少衡担心被包了饺子,只好把人撤了回来。陆少蘅狠狠的撕了电报,自己的心思被陆少荃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个时候陆少蘅是最不希望乱的人。

拿下金矿和金帮,陆少荃才长吁一口气,至此南岭才真正在自己手里,南岭镇守使才实至名归。陆少荃抽调部分搜索连为基础,加上以前的矿警,整编成守备团第五营,彭震威任营长,驻扎一号大矿。同时调任煤矿自卫队的肖劲夫出任矿务处长,老梆子接任金帮大把头,和铁匠一起重新组织矿工复产。铁匠虽说一直是沈鹞的人,但是沈鹞和老钱举兵造反的时候,铁匠并不同意,事后金娘便没有追究他。

唯一遗憾的是,金矿的藏金至今没找到。李问溪敲开陆少荃办公室的门,递给陆少荃一个纸条,”镇守使,金矿的藏金有下落了,被韦锦繁藏了起来。“陆少荃拿起电报,是何敛之发来的。

陆少荃问道:“韦锦繁在什么地方?”

李问溪回道:“据说在上海”

“派人去,找到他。”

上海,和平旅店,一个青帮打扮的人敲开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开门的是江天星。

来人把墨镜扒拉下来,低声问道:“诸位可是从南岭来?”

江天星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说道:“是魁爷的兄弟?”

来人笑笑:“不敢,魁爷是我叔辈。”

江天星把来人让进屋,来人客气的向屋里的崔蛮子等人拱手打招呼,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对江天星说:”兄弟接到魁爷的信,就撒出兄弟们出打听了。法租界,福煦路,住这儿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兄弟们废半天劲才打听出来的。不过你们要找他得快,这人正四处打听去**的路子呢,估计是要跑。“

江天星从怀里掏出一封银元,递到来人手里:“给兄弟们的一点茶钱。”

来人不客气的收了起来,拱拱手要走。江天星拦住他,说道:“兄弟,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忙?”

“魁爷的面子,什么事不好说?请讲。”

“兄弟能弄到这个吗?”江天星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要多少?”

“五只短枪,下午要。”

青帮的人面漏难色:“不瞒您说,在平常这不叫事。只是您这要的太急,一时半会凑不起来。”

江天星看了崔蛮子一眼,崔蛮子从床底下拎出一个小皮箱。江天星打开皮箱,拿出五条小黄鱼:”钱不是问题,但货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