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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秦思文的指挥部,一个军官伏在秦思文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秦思文脸色一变,走到郭彪面前,“陆少荃来了,在团指挥。”

郭彪脸色一凛,“走漏消息了?”

秦思文不假思索的否定,“应该不是,陆少荃只带了卫队,没带其他人。”

“那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团长,这是咱自己的地盘,不管陆少荃为什么而来,咱都用不着担心。”

郭彪说道:“思文,你不了解陆少荃,陆少荃做事大胆,敢出险招,但是人又精细,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团长,如果陆少荃知道咱们的计划了,该怎么办?”

“那就得看他怎么办了。”

秦思文说道:“团长,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乘机扣押陆少荃,那咱就是头功。”

“我说了,我可以让出防区,但不会进攻陆少荃,陆少荃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做小人。回指挥部,看看陆少荃到底什么目的?”

秦思文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既想当**又想立牌坊,回头对自己的副官说:“带一个连,跟我去团部。“趁着警卫部队集合的空,秦思文找到李庭云的参谋,让他速速回去告诉李庭云这边发生的事。

郭彪指挥部,陆少荃的卫队站在指挥部门口两边,陆少荃正坐在郭彪的椅子上翻桌子上的书。

“镇守使,郭彪前来报道。”

陆少荃抬起头,站起来笑呵呵的拉住郭彪的胳膊,“老郭,你还和我来这一套,坐!”

郭彪见郭彪无异样心里稍稍放心,“镇守使视察军务,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迎接。”

“我听说你去了前沿?”

郭彪点点头“是,我的团是新组建,没有经历过大的阵仗,只好勤跑着点。”

“老郭,你对这场仗是怎么看的?”陆少荃看似无意,郭彪刚放松的心又紧了起来。

“镇守使,咱们都是老军伍出身,你我还一起在老督军麾下冲锋陷阵过,我就实话实说了,以南岭之地抵抗全省,这场仗恐怕凶多吉少。”

陆少荃点点头,“凶多吉少,可是不打又能怎么样?我倒是无所谓,陆少蘅好歹还给我留了一个军政联席会议主席的位子,可手底下的兄弟怎么办?”

郭彪默然,没有接话。

“说到底,我们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对不对,老郭?”

“是”

“老郭,守备师被拆的七零八落,你费心巴力好不容易留下这么点血脉,要是想给他们找个好的出路,我陆少荃绝不拦着。”

郭彪忽的一下站起来,“镇守使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少荃笑着拍拍郭彪的肩膀,“不要激动,最近有一些风言风语,说你老郭消极避战,保存实力,甚至说你暗中勾连李庭云,准备把队伍带过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今天来就是想给那些人看看,你老郭不是那样的人。”

郭彪还没有接话,门外传来吵闹声,陆少荃看了郭彪一眼,走向门口想出去看看。马顺推门进来,“少爷,郭团长的人非要进指挥部,被兄弟们拦下了。”

郭彪一听,知道是秦思文,郭彪心忙走出去,马顺看了一眼陆少荃,跟在郭彪身后。

秦思文原本带人在指挥部外面,但见郭彪进去之后,陆少荃的卫队就把指挥部封锁了。秦思文担心陆少荃听到风声,趁机扣押郭彪,郭彪是这帮老兄弟的主心骨,决不能有失,秦思文想都没想就带人向里面冲。

秦思文正在门外吵吵:“把郭团长交出来,要不谁都别想离开这院子。”

马顺的卫队举着枪,紧张的盯着秦思文的人,寸步不让。秦思文则跃跃欲试,冲突一触即发。不断有老守备师的军官围拢过来,秦思文知道郭彪是个仁义之人,如果被陆少荃三言两语说服,投向陆少蘅的事就会半路夭折,秦思文想把闹大,最好能趁机能扣押陆少荃,实在不行也得逼迫郭彪和陆少荃翻脸。

门吱呀一声打开,郭彪走了出来。郭彪想走下台阶,马顺不经意挡在他前面,郭彪叹了一口气,“秦思文,你想干什么?”

秦思文留下两行泪,大声喊道,“团长,谁要对你不利,兄弟们就和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其他军官听到秦思文的喊声,有点莫名其妙,都低声询问是什么事。秦思文大声说:"各位兄弟,陆少荃想要扣押团长,解散咱们团,你们说答应不答应?”

一个军官不解的问,“老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解散我们团?”

“陆少荃不信任我们,想要排除异己,你没看到团长已遭软禁。”

众人一看,郭彪的确是被马顺的卫队围着。

秦思文趁机喊道:“让陆少荃出来,说清楚。”

陆少荃走了出来,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盯着秦思文:“你就是秦思文?”

“是”

“你怎么知道我要对郭团长不利?郭团长做了什么,让我对他不利?”

秦思文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撺掇郭彪反叛吧。

“思文,带你的人退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郭彪说完转头回了房间。

“镇守使,你今天能到这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我也不瞒你了,趁这个机会,我就问个清楚吧。省城兵变,陆少蘅提前做好了准备,消息是不是您泄露出去的?”

陆少荃冷静的回道:“是”

郭彪问道:“”什么这么做?我守备师与你虽无瓜葛,莫非如李庭云所说,你拿我们兄弟的血去讨好陆少蘅?”

陆少荃摇摇头,“陆少蘅一向视我为眼中钉,我拿什么东西讨好他都没有用。”

“那是为什么?请镇守使给我一个说法,我以后也好面对死去的几百兄弟。”

陆少荃说道:“好,我就给你一个说法,你搞兵变,武器是祁麻子提供的吧?祁麻子为什么不遗余力的支持你们呢?无非就是想趁着内乱,夺取颖阳三镇,颖阳三镇是省城的命脉,当初我费了多大劲才把祁麻子赶出颖阳,我不能看着颖阳有失。老郭,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祁麻子联合在一起。“

郭彪愤怒道,“到底是姓陆啊,什么时候想的都是你们陆家的江山,那我几百兄弟呢?就这样白死了?”

“陆少蘅上位,清洗老兄弟,做的是不对,可是你们搞兵变,也是太心急了,未必没有其他变通的方法。”

“陆镇守使,刀架在脖子上,还容的想其他办法吗?再说老督军走了以后,谁又想着提我们这帮老兄弟说句话?你现在不也是和陆少蘅枪对枪吗?”

陆少荃默然,郭彪说到了自己的心窝子里,说到底自己姓陆,看不得陆家的江山受损。陆少荃颓然的问,“如此说来,传言是真的了?”

“陆镇守使替你的兄弟考虑,我也得替我的兄弟考虑。”

“我原本还以为咱们也是兄弟呢,也罢,谁让我我陆少荃对不起你在先,今日要杀要剐随你便。”

郭彪摇摇头,“镇守使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我郭彪怎么忘。陆镇守使打开放心大胆的走,但今日之后,你我就没有关系了。”

陆少荃说道:“老郭,我提醒你,陆少蘅可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兵变的事。”

郭彪点点头,“我清楚,像我这样的,无根无基,求人不如靠己,后面的路就不劳镇守使操心了。”

“老郭,看在之前咱们的交情,我再求你一件事,你团士兵大部分都是南岭本地人氏,家都在南岭,要是不愿意随着你走,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们?”

“这我保证,我只带走我的兄弟。”

“好,我也给你一个保证,我绝不挡你的路。”

陆少荃推门走了出去,低声对马顺说:”备马,快走。“

秦思文看着陆少荃一行人离去,忙冲进房间,看到郭彪无恙,长舒一口气,“团长,就这样让陆少荃走了,他肯定会调集军队围剿我们。”

“陆少荃说了不挡我的路,我信他,你去召集我们的老兄弟,公布吧。”

秦思文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出了房间。秦思文对副官说:“带人去追,不论死活。”

副官犹豫道:“那可是镇守使........”

秦思文啪的一巴掌扇过去,“陆少荃要不死,咱们就得死,快去。”

事情的严重程度超乎陆少荃的想象,一旦郭彪让出防线,李庭云势必从侧翼包抄傅良玉的后路,傅良玉的人马就会被包饺子。

“少爷,后面有追兵,郭彪这王八蛋说话不算数。”

“别管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