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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川自从日月山回来之后,除了例行到警察局处理公务,大部分时间窝在自己的公馆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家族长的事自己算是把脸面丢尽,林青川走在街上,甚至都感觉路上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斜躺在床上,吐出一口烟,林青川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只有这短暂的麻痹,林青川才能忘掉现实中的烦心。

管家推门进来,把掉在坑桌下的烟枪捡起来,悄声对林青川说:“老爷,有一位先生想见您。”

“不见,不见,老子谁都不见。”

“是,我这就去回了他。”

林青川想了想,又问道:“是什么人?”

管家折回来,低声说:“来人没报,只是说您一见他就知道了。”

林青川暗自揣度,现在整个南岭都知道自己倒霉了,人人避之不恐,这会主动上门的会是什么人?“把人带进来吧。”

管家有些踌躇,试探的问:“带到这儿吗?”

林青川不以为然的说道:“就带到这儿。”

来的是韦锦盛,当年韦锦盛基本都在金矿待着,南岭城认识他的人不多。林青川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有一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

韦锦盛摘掉头上的帽子,微微一鞠躬,“林局长贵人多忘事,鄙人姓韦。”林青川猛的记了起来,“你是韦锦盛,你好大的胆子,敢来南岭?”

韦锦盛不急不闹,“林局长说笑了,我又没犯哪家的王法,怎么就不敢来南岭了。林局长,我三哥想想见见您。“

“韦锦昌?他找我干什么?”

“林局长,人多口杂,能否请您移步?”

林青川想了一下,对管家说,“更衣,准备车。”

林青川走出门,韦锦盛拦在前面说:“林局长,您在南岭是大人物,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在您官邸后门,我准备了一辆车,您看?”

林青川有些狐疑,虽然他和韦家没什么过节,但这个时候韦家来南岭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有必要去见韦锦昌一面吗?要是再惹上狐骚,怕是说也说不清楚。韦锦盛见林青川犹豫,忙说:“林局长请放心,我三哥说了,这次见面,您肯定是不虚此行。”

"这是南岭,我是南岭警察局长,有什么不放心的,前面带路。“

管家凑上来,小声问道,“老爷,要不要带几个人?”

“不用,有人问起,就说我出城巡视去了。”

“是”

韦锦盛准备了一辆市面上最普通的马车,车夫掀开门帘,林青川和韦锦盛钻了进去,一路上韦锦盛没话,林青川也按耐住内心的冲动,闭目养神。马车兜兜转转,最后停留在在西门外一处山坳里。韦锦盛领着林青川进了不远处岔路边上的一个小饭店,这个小店前后两进院,前面饭馆,后面住宿。进了后院,后院的伙计显然认识韦锦盛,忙把大门关上,韦锦盛领着林青川进了最里面的套房。房间里一桌酒席,韦锦昌就站在桌子旁边。

“林局长,别来无恙。”韦锦昌热情的打招呼。

“韦矿长,你这神神叨叨的是为哪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绑我得票呢?”林青川有些不悦。

韦锦昌忙把林青川让到主坐上,倒上一杯酒,嘴里连连道歉,“林局长,你是知道的,现如今南岭可没有我韦家的人立足之地,我也是没办法啊,得小心行事。”

“韦矿长,你是皇亲国戚,既然南岭没有立足之地,那就换个地方发财呗。”

韦锦昌有些尴尬,这要放在前两年,纵使借林青川两个胆,他也不敢如此对自己说话。虎落平阳,只能忍啊,“林局长,实不相瞒,要去别的地方发财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是个念旧的人,心里想的还是南岭啊。”

林青川不以为然吃了一口菜,点点头:“说的是,全省城比得上南岭金矿的恐怕也不多。只是韦矿长,现在不是以前了,陆少荃连陆少蘅的帐都不买,会在乎你这个老督军的外甥。金矿这块大肥肉,谁都想咬在嘴里。”

韦锦昌截住林青川的话,切入正题,“这也是韦某把林局长请来的原因,陆少荃没有三头六臂,未必然能把这块肥肉咬在嘴里。”

“那你应该去找你的表弟陆少蘅督军啊,我林青川一小小的南岭警察局长,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我能干什么?”

韦锦昌给林青川满上酒,“林局长,韦某也听说了前一段林家的事........”

林青川啪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韦矿长要是来取笑林某的,这顿酒咱就别喝了,喝了也没滋味。”

“林局长误会了,我有什么资格取笑您的。你且听兄弟说,我虽不是南岭人,但在南岭这么多年,林家的事也略知一二。如果不是陆少荃横插一扛子,您林局长如今就是身兼警察局缉私局林家族长于一身的大员,现在倒好,日月山回不去,缉私局局长也丢了,空得了一个军务处副处长的虚衔,命运何其不公啊,林局长,您真的甘心?”

林青川铁青着脸,一杯一杯的不住喝酒,听到这里,把酒杯扔到一边,抓住韦锦昌的衣领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憋着好屁,你这叫什么.....?叫图谋不轨,意欲颠覆陆镇守使,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镇守使署。”

“林局长,冷静,你就算把我送到镇守使署,陆少荃难道会把林家族长的位子再还给你,别做梦了。陆少荃是个枭雄,只要有人挡住他的路,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清除,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只要陆少荃还掌管南岭,你林局长只能在这个局长的位子上不死不活的混到底。”

林青川松开手,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