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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我没办法接,因为他连后路都想好了。更何况,这老头一旦做出决定,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你也不怕我学艺不精,丢了你五行脉的传承。

    老道士摇摇头:五行脉源出五典,虽以道法缺憾破除血脉限制,但真正的道依然存在未显于世。老祖宗非常人,自不能只留下一条路。所以即便你无法传承我五行脉,来日也会有五典出世,再续传承。

    那不是很可惜吗?好歹你五行脉也传承千年了。

    老道士再次摇头,说:五行脉的根是五典,所有的一切,都以五典为基础改变。只要根源尚存,一切都可复原。

    我沉默下来,老道士的思想与我不同,我很难说服他。但是,一个人,真的比千年传承更加重要吗?

    有时候我觉得修行人与普通人不一样,而老道这位修行人,似乎又与其他修行人不同。或许,他就是其中的另类,就像他曾经说,噶木也是炼尸人中的另类。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炼尸人从不拿自己的亲人炼制铜甲尸,哪怕那人的身躯多么强横。因为亲人,代表着情谊,很容易让自己的内心出现漏洞。倘若炼尸人的心无法冷静,那么再强大的铜甲尸也如核弹,徒具威慑力,无人按下发射的按钮,便只是无用的摆设。

    调息完毕,老道士带着我继续赶路。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在五更时分,回到了五行道观。

    平凡无奇的道观,在深夜于顶峰伫立。而我当仰头看时,却有种莫名的沉重感。

    那座道观,承载了千年的传承,而今,或许要毁于一旦。这是历史与责任的双重压迫,我不似老道那般强大,做不到淡然处之。唯一能做的,就是随他前行,一步步走上去。

    进了道观,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打开结的蛟爷从口袋里爬下来,欢快的在地上转圈子。时不时在地上摆设的东西凑脑袋吐信子,这模样,像狗在闻气味。

    我已没逗弄它的心思,因为老道很快就从屋里捧出了装石兽的木盒。

    木盒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老道一个个拿出来。他先是捏着那根半截的玉钗看,随后轻呼一口气,把玉钗放进怀里。

    随后,他将秘本取出来交在我手上,面容严肃地叮嘱:无论如何传承,最重要是品性,我相信你可以分辨。若无法传承下来,在你无法护住它的时候,将它毁掉。五行脉荣耀千年,即便不能传承,也不可在我手中……唉!收好它!

    最后看了一眼秘本的封面后,老道士取出装石兽的盒子,毫不犹豫的打开。

    我手中捧着五行秘本,却没有翻看的念头。曾经我对这本记载五行秘法的古籍很有兴趣,甚至想过偷偷去看。只是,想起老妇人年轻时因为偷东西被打的半死不好,这念头立刻就断了。

    被打不可怕,可怕的是老道万一学他师父给我来个改容换貌怎么办?这和身份证件照不一样啊,到时候我还不成了黑户。黑户,在这里是跟流浪狗一个地位的。

    那尊曾显现黑色精气的石兽,依然被存放在盒子里。小美女的偷窃,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损伤。

    我很庆幸,石兽当时被老妇人拿走。否则独生脉被老道打伤,万一再无意吸取了石兽精气,那解决恐怕就没那么和平了。以独生脉众人的品性,铁定不还,而老道士么……估计能一巴掌把他们全拍死,到时候就会整日活在老妇人和小美女的谴责当中,或许,这阴暗的词语会让他得忧郁症什么的,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收拾好就住进精神病院了。

    老道士把石兽取出,端正放在地上。

    老道士弯腰,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从桌子下摸出一把斧子。我听到有咯噔的声音,很显然,桌子下有暗格。

    老道士手持斧子,迈动脚步站在我面前,挡住那尊石兽。

    我听到他低声说:为我五行脉,传承下去。

    他顿了顿,又说:照顾好她们。

    随后,他高高举起了斧头。在那一刻,立于其身后的我,眼前仿似见到了一位巨人。顶天立地,从不为任何事屈腰。他对我来说,是坦荡,正直的光辉。

    刹那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忘不掉这一幕。

    一个即便要踏入未知道路,难定生死,却依然挡在我面前的老道士。

    就在我一愣神之间,老道士的斧头如迅雷闪电,带着破空声猛然劈向了石兽。

    石兽高不足二十厘米,模样古怪。老道士的斧子眨眼间就劈在石兽的头部,没有任何声息,石兽被劈成两半。

    一道耀眼的血光冲天而起,那把精钢斧头无声无息的化作飞灰,被血光冲散。老道士似也受到冲击,不自禁的后退几步。站在他身后的我,顿觉前面一股大力压来,挡不住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