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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福坐下的小马很温顺,是刘知州特意从军马房抽掉一匹来给他代步。因此全福对此马特别衷爱,用手轻抚着马鬓,叹道:“东翁,你心有顾忌,带了数百士卒而来,却只能前功尽弃,一幅先皇的画像就退了东翁。”

    全福是刘知州聘请的幕僚,他们两份属主顾,因此在无人的时候,全福称知州为动翁。刘知州却是苦笑一下道:“耽才,你未在我的位置,不会懂得用意,越是在官场里打诨,越是要如履薄冰,做事不可一时意气,需知朝廷有的是勋戚贵族,都不是得罪的起的。”

    他后躺在那轿坐上,神情有些疲惫,最近的事让他很倦歹,经了这一遭,更是有些精力不继,只是摇头道:“说来我小瞧这年轻人,未知道他年弱冠,却城府极深,让本州也栽了个跟头。”

    全福道:“东翁是指他所谓的祭祷之事?”

    刘知州点头道:“知道瞒不过你,这不过是阳谋,却逼不得让步,一来就给本州来了个下马威。”

    全福无奈道:“我早和东翁说了,这小公子不简单,不过也是借了身家厚势,那半只香不过易事,却堵了我们口实,若东翁听我的,开始就冲进去,他们也没有准备的机会。”

    刘知州摇摇头,坐直身体正言道:“固然能打乱他的布置,但是若能使强,老夫何必退出来,想必你还未解疑惑,我和你道来。”

    他让全福将马靠近轿子,然后低语道:“耽才,你可知,那一幅画不是简单的物事,寻常人家哪个供的到天子画像,更何况是太祖皇帝的遗象。”

    全福不解道:“最多他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但大人也是一州父母,若能抓他把柄,晾他也不能奈大人如何。”

    刘知州面色难看道:“耽才,不是什么都能斗一斗,那幅画奇就奇在那是一幅真迹。”

    全福大惊:“真迹,东翁你是不是弄错了,既然是先皇的亲画卷,这等皇家之物品必然是留在大内深宫内,怎么会流落在外,难道是盗出来的,没听说禁宫失窃了啊,莫不是,这小公子是天家子弟。”

    全福越顺着想就越猜的夸张,在他看来,也只有赵氏的子孙才可能有皇家真卷。刘知州却是一笑,打趣道:“耽才,你虽满腹经纶,这等秘事,你当不知,皇家子孙,我都识得,从未有这个公子。不过,老夫我为官二十余年,任易州知州前也是京师一方重臣,也曾追随过先帝左右,见过龙颜,因此对当年的一些事还有些知掌,当年太祖曾让宫廷画师为他绘了三张画像,先帝都收藏着,后来传闻先帝将其中两幅赏赐给了开国的功臣,其余的一幅则留在了禁宫,所以耽才,这幅画相比就是那流出来的两幅之一。”

    全福不过一介书生,这样大内的事情,他哪里知道,就跟听离奇故事一样,这样来了兴趣,追问道:“东翁,你如此一说,这画是赏赐的开国功臣,而这小公子又有这么一幅画,那他不就功臣之后,是勋贵啊,东翁可知当年是赏了那两位功臣,可有姓李的。”

    刘知州被问住了,只好摇头道:“太祖赏画都是私下里,我也听的传闻,至于是哪家却是不知,这李姓是大族,在朝为官的李姓数不胜数,开国的也有好几位,但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哎,耽才,你如今知道老夫难处,是打不得碰不得。”

    北宋对功臣极为优待,更何况现在也不过是建国后没多久,很多老头都在,而太宗还要依仗这些人。全福对此也没什么好主意,再好的阴谋在实力面前也不过豆腐。他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公子怎么办?”

    刘知州脸色一沉,思考了一下说道:“孽障一个,死了才好”接着又烦心道:“我看那李家公子也不是歹毒之人,相比逆子犯了他,要报复一下,就让受点苦头,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说完他把身子缩了回去,将轿帘一拉,不再继续言语。

    官兵都退了干净,李府又恢复宁静。李承祖背靠着柱子呼了口气,嘘道:“好险,幸亏这老家伙吓处,否则那么多人搜,怕是地都要给他翻出来。”

    想着刚刚那气势,他现在还有些后怕,他也不过是强撑着,也摸不准对方底细,只是一股毅力支持着,楞是出了一幅强势。

    步回了厅堂里,大口灌了几口茶水,发现府上众人都看着自己,都是一幅想知道结果的样子。

    李承祖将茶杯一放,撩着下摆很正定说道:“还看什么,人都走了,那些围围着的刀枪也收了,哪位想出去的,保证没人阻拦。”

    李忠上前道:“公子前面好大胆,既然要自缚了送上衙门去,若是知州应承了,我们不都羊入了虎口,刚刚忠都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