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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要从苏三与叶子笑分别时,一个月后说起。

    近日来,苏三与那些难对付的房客相安无事,值花灯会,房客选了这个好日子纷纷出游,店里就剩下苏三和季雯雯两人。

    早上九点,苏三像往常那样坐在酒店门槛儿上晒太阳,眯着眼,活脱脱像是一条温顺的猫。

    季雯雯看得久了,也对那个印象中的“京城黑户”满心好奇。她提着本子,坐到苏三身旁,可眼下苏三却不自觉的往另一头挪了挪位置,像是在给她让座,又像是怕她。

    季雯雯:“坐那么远干嘛?”

    苏三许久没答话,季雯雯嘟着嘴,心中想着……

    这小跑堂的还真是个怪人,每次问他总得过很久很久才答话,和聋子似的。

    刚想开口训一句。

    苏三:“距离产生美。”

    季雯雯笑道:“你是嫌弃我啊?还是嫌弃你自己呀?”

    苏三瞥了一眼老板娘,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绳,那是叶子笑让自己转赠予季雯雯的玉髓。

    “老板娘有事儿吗?”

    季雯雯:“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天儿啦?”

    苏三不做声。

    季雯雯又道:“石头,你又摸鱼了。”

    摸鱼称浑水摸鱼,指不务正业,偷懒耍滑的意思。

    苏三:“今天客人都出去了,早上八点我做完了卫生,这算不得摸鱼吧?”

    季雯雯也不再做追究,索性将本子枕在膝盖上,开始清账。

    不过十五分钟,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五笔键盘“卡擦卡擦”响了一阵,渐渐停了。

    “石头。”老板娘关了账目文档,打开平日里的存稿文件,问道:“石头?”

    别过头,季雯雯看见那小二靠着门框睡着了。脑袋歪在一边,眉头终于舒展开的模样。

    “嘿……原来石头睡觉是这个样子的啊。”

    季雯雯放下本子,蹑手蹑脚地挪着座,到了苏三跟前,两手正准备捏他的鼻子,叫苏三惊醒过来,两眼直直看着她。

    “嘿嘿嘿……”季雯雯挠着后脑勺,满脸不好意思:“那个……我取材。取材嘛。”

    苏三:“可以理解。”

    季雯雯连忙挪回原位,把本子重新搭上膝,一对凤目不时撇着苏三,生怕和对方目光接触,做贼心虚似的。

    见苏三根本没在意她失礼的小把戏,她又放下心来,没开始写稿子,先放了段音乐。自己也跟着哼起来,自娱自乐倒是很有一手。

    苏三有记得,老板娘很喜欢唱歌。

    “老板娘副业是写书吗?”

    季雯雯:“爱好,爱好是写小说。杂记,散文,诗歌诗歌,诗歌不分家嘛。”

    苏三:“对,你说过你喜欢唱歌。”

    季雯雯:“你也懂这个?”

    苏三:“不懂。听蔻蔻小姐提过:‘季掌柜的,是个作家,特别厉害,粉丝能从广安门北排到南。’”

    季雯雯脸一红,“哪儿有……就……二十七个……”

    苏三又哑了。季雯雯老半天才憋出一句。

    “就算没什么人看,我也可以继续写的!”

    苏三:“有没有人看书,很重要吗?”

    季雯雯:“所以是爱好啦……你看写东西,还不如我唱歌有用呢。”

    她朝着身后指去,指着前台后边,橱柜上的奖杯,一座金芦笙奖杯,那是她靠嗓子挣来的荣誉。

    苏三:“厉害。”

    “哈哈。”季雯雯乐得两眼成了月牙儿,又清了清嗓。准备给苏三来次现场表演。

    她应着笔记本的背景音乐,给苏三唱了一曲。

    与刚才随着伴奏轻声哼唱完全不同。

    季雯雯的嗓子很亮,像是大山的清泉里透出的新鲜活水,嘈杂前院和马路上行人的交谈声,门口陈老板熙熙攘攘生意来往的杂音,完全盖不住那穿透力极强的声线。

    似高山流水,百转千回。

    直到老板娘收了尾音,脸不红气不喘,浑厚的内息让苏三产生了歌声是从自己脑子里传出来的一样。

    季雯雯满脸期待:“怎么样?!”

    苏三:“挺好的。”

    季雯雯:“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