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等回到月白阁的时候,天已经大暗,正如贾仁所说的那样,烨城的晚上愈加寒冷。

    阮初岁还有些疲惫得推开朱红大门,本想去瞧瞧新染好的布晒得如何,但在走过长长的回廊后,她突然就瞧见了几分异样。

    月色浅浅得落了一地,借着月光,她瞧见院中此刻的狼藉模样,并排着的晾杆也倒了一地,上头刚印染好的归霞布也散落开来。

    妃色的布上沾了几分尘土,借着外头隐隐的烛火,阮初岁能瞧见,在归霞日落的正中,那一抹赤红尤为显眼。

    那是……血!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接下来一柄闪在寒光的尖刀便猛的刺出。

    下一秒耳边便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而那人也从团团布料中挣脱束缚,一个抬头就瞧见站在回廊上的阮初岁。

    有风拂过,扬起她的一片衣角,阮初岁感觉到眼前有银光晃过,带着冷冽的杀意。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她将袖中的帕子丢出挡下对方的视线,那柄短刀偏了一寸,狠狠扎入一旁的木栏。

    短刀入木极深,对方下手利落,显然做惯了这种事,难以想象,若是自己没能躲过,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阮初岁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凭借本能得伸手撑着雕花木栏,用力一翻便从廊上跃下。

    素白的衣裙在月下晃起一道弧度,那人手持尖刀用力一划也只能划破她的一片衣角。

    因为太过于匆忙,阮初岁在落地时脚踝便是一阵剧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也就在这时,月白阁外也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火把冲天的光照亮整片夜色,门外的嘈杂声响也随之传来。

    结合这外头的脚步声,看来今日闯进自己阁中之人,绝非善类,居然会让人派出如此阵仗。

    但阮初岁此刻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现在回想起那个杀意还会让她后背发凉。

    若是自己再晚上也一秒……或许就会成为那刀下亡魂。

    这么想着她便加快了脚步,想赶在那刺客追上前推开大门,只要能逃离这里,那姑且算是安全。

    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月白阁的木门被开了条缝,贺知年听到细微的声响心下便是一沉。

    朱红的木门被推开,他瞧见站在门前的人,她的眉头紧皱,眼中因为恐惧也蒙上几分水汽。

    阮初岁的肩膀被刺客牢牢抓住,在她的脖颈间也架上一柄匕首,刀尖在火光下泛着骇人的寒意。

    而她对此丝毫不敢动弹,若是动上一分,那柄刀尖便能轻而易举得划破她的喉咙。

    有风吹过,清冷的月光被云层蒙住,此刻空气中也弥漫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侍从带着火把入内,迅速就将院子围了一圈,那人见此将刀离得更近些,嘴角扬起几分笑意。

    “贺大人若是再上前一步,这刀剑无眼的,若是伤到了阮姑娘可就不好了。”刺客笑着开口,说着还将刀尖更靠近了几分。

    之前也听说贺御史同阮家二小姐关系不一般,他知晓自己逃不掉,不如直接赌一把。

    赌贺知年对阮家小姐的真心。

    阮初岁听此也微微闭了闭眼,她能感觉到架在自己脖颈前的那丝寒气,身后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一劫。

    贺知年看着阮初岁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双肩,眉头也皱起,手微抬就让周围人放下手上的武器。

    “你想怎么做?”

    听到贺知年的回答,他便知道自己赌赢了,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这一向心狠手辣的贺御史也不例外。

    “给我银两还有马车,放我出城,若是贺大人乖乖照做,那她的性命自然无恙。”

    身旁的侍卫见此都看向贺知年的方向,等他下达指令。

    而刺客洋洋得意的话语让贺知年皱了皱眉。

    这个人可是从贺家地牢内逃出,还泄露了一些关于丞相府的秘密,关于背叛之人,贺家绝不轻饶。

    今日是自己失误才让他逃脱,以为只要随便抓个人就能威胁到自己吗?

    呵,还真是天真。

    贺知年并没有多说废话,利落得从侍卫手上拿过弯弓,羽箭搭在弦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羽箭也直指刺客的方向。

    那人瞧见贺知年如此还有些意外,本以为抓到了他的软肋,倒没想到他居然丝毫不在意阮初岁的死活。

    刺客一下就慌了神,手上的利刃也更靠近了些,刀尖紧贴着皮肤,阮初岁的脖颈上已经渗出了几滴血珠。

    “你疯了吗?若不按我说得做,她真的会死!”

    ——

    刺客的话戛然而止,羽箭擦过她的耳尖向后射去,被斩断的一络碎发晃晃悠悠得落下。

    阮初岁能感觉到耳边快速拂过什么东西,她有一瞬间几乎都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