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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晓听到陆奕和建国商量只让她在山脚转转,当看山景,马上急眼了,反驳道:“说什么呢?我可不同意,我是想去学习打猎技术的,这次在山脚学不上山,以后再上山也可以,但不能只看山景,要看山景我还用得着你们带?我现在自己就能去看!”

    建国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都被姜晓听见了,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小心地瞄了眼姜晓,也学陆奕只管低头吃菜不吭声了。

    姜晓不管他们,给建刚夹了一块腌肉,笑嘻嘻地道:“他们看不起人,刚哥你别理他们,继续跟我讲讲你们打猎的事。”

    “行吧,这冬猎啊你要特别小心,……”

    建刚拖拖沓沓将打猎的注意事项向姜晓介绍完后,又重点强调上山有多辛苦,山路有多难走,打猎有多危险,最后还用历年的悲惨故事举例,试图让姜晓改变主意。

    “唉,姜知青,不瞒你说,要是家里境况稍微好一点,我们也不会去冒这个险,这就是提着命找吃食啊,还不一定能找到!”

    建国也嗯嗯啊啊地赞同。

    “那是挺危险,你们要小心点,提高警惕,千万把自己照顾好,猎物多点少点不要强求,生命安全最重要。”

    建刚确实说得挺疹人,姜晓都想劝他们别去了,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真要出点啥事,整个家就垮了。

    建刚:“……”

    建国:“……”

    怎么倒担心起他们来了?这么一大堆话白说了。

    也不怪他们实在无法接受姜晓和他们一起去打猎。

    在他们看来,姜晓不管怎么改变,骨子里都是城里长大的娇滴滴女知青,农活做得一塌糊涂,麦苗杂草分不清楚,扛个锄头能把脚砸了,淋场雨就病得起不来床,到青山村这么久,连大青山都没有进过,现在怎么就非要和他们一起去打猎了?

    万一到时候在山上出了事……后果他们压根不敢想……

    但陆奕既然下定决心要带她去了,刚才他们说了那么多,陆奕也没开口劝劝姜晓,他们两个外人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闷闷地喝酒。

    姜晓抱着碗,脑袋埋得低低的,碗都快怼脸上了,也不说话了。

    她本是个话多的,但这酒后劲着实是有点大,刚才喝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一停下来,酒意直往上涌。

    再加上原主没怎么喝过酒,反应比别人还要强些,只贴着碗底的那一点点酒,姜晓就觉得眼皮发沉,脑袋晕晕乎乎,面前的几人仿佛隔了个山头,脸都有点看不清了,还忍不住地想笑。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喝多了。

    她和别人喝醉了爱哭爱闹爱睡不一样,她喝醉了爱笑,也不招谁也不惹谁,就一个人坐那傻笑,看谁都好笑,叽叽咯咯笑个不停,笑得人毛骨耸然。

    现在她的笑意打从心眼里往外冒,止都止不住,她知道,一旦笑声开启,便会失控,到时候她看着陆奕他们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然后那三人一脸懵逼,那场面才叫一个尴尬。

    真要那样,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她的光辉形象还是需要维持住的好不好!

    所以她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用强大意志力压制自己的笑意,于是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只听见几人咀嚼的声音,连建国打个嗝都特别刺耳。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的氛围太诡异,陆奕吸了一口面条后,突然抬头对两兄弟说:“等打完猎回来,找个时间帮我一起把后院院墙砌上吧。”

    两兄弟愣住,一时没跟上陆奕的思维。

    建国率先反应过来,点点头应道:“没问题,但是修后院的话得在堂屋墙上开个后门,当时修屋子时留门框了吗?”

    他虽然年纪小些,却是修房子砌墙的一把好手,整个青山村都找不出比他更在行的。

    “留了,把封墙的砖块敲掉就行。”

    “那就简单了,到时候叫上庄嫂家的大柱小柱一起,两天就能修完。”建国跟陆奕打包票,随即又解释道,“庄嫂那天求到我妈头上,让我带着大柱小柱学学砌墙的本领,正好这个机会让他们来学学练练手,但是你放心,虽然是带两个新手,但我保证给你修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

    “嗯。”陆奕点点头,“你的手艺,我放心。”

    建刚也反应过来,加入了两人的对话:“哪天上后山瞅瞅哪里规整的石头多,下了山就背回来,等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动工。”

    三人就修墙的问题,又聊了几句,见姜晓坐在旁边一直低着头默默吃面不说话,只是一根面挑了半天都没挑进嘴里,便有点明白了。

    “醉了……”建国侧着头悄悄观察了下,冲着那两人做了个口型。

    “我说嘛。”建刚忍着笑对建国朝门口比划了下,示意他快点吃。

    于是兄弟俩不再耽误,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起身告别。

    姜晓虽然脑袋昏沉,但意识还是清楚,听到他们要走,忙放下碗,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着陆奕把他们送出屋,微笑道别时,没控制好,忍不住“咭呱”一声笑了出来,她忙咬住嘴唇,将剩下的笑声锁在了喉咙里。

    建国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住跟建刚夸赞姜晓:“姜知青真好啊,瞧我们走的时候多热情,满脸满眼都在笑,看得我都想笑了。”

    “是啊,算了,她实在要跟上山打猎就随她吧,我们多照顾着她点就是了。”

    “行,最多就当是去山上逛一圈,有没有猎物都不重要。”

    姜晓家里,陆奕见姜晓看人眼神都飘了,走路也不太稳,忙把姜晓拉到凳子上坐下,又倒了碗糖水让喝她下解解酒。

    姜晓慢慢喝完糖水,独自坐那默默地笑了一会,意识渐渐变得清晰。

    她抬起头,发现陆奕已经悄无声息地收拾好了碗筷,饭桌变得干干净净。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里,正在洗碗的陆奕见了她,关切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头还晕吗?”

    姜晓点点头,把手里的碗递给他。

    陆奕接过碗,指着灶上轰轰作响的水壶对她说:“洗漱的水快好了,你洗洗快睡吧。今天喝了酒,肯定好睡觉。”

    姜晓扶着灶台站在那,含笑看着陆奕,用力点点头,乖巧得不像话。

    陆奕见她眼神迷离,脸蛋绯红,知道酒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加快动作收拾干净厨房,又拿出姜晓的洗漱用品,帮她兑上热水,招呼她一声,便出了厨房。

    待姜晓慢腾腾地洗漱一番后,酒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回到卧室一看,陆奕把她的被盖也铺好了,她的心顿时和这烧上了炭盆的屋子一样,暖融融的。

    陆奕这小子,真不错!

    她躺上床,睡着前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着在厨房里洗漱的陆奕喊了一嗓子。

    “陆奕,明天跟我去一趟镇上,你记得找队长借下驴车!”

    喊完,也不等陆奕回答,便沉沉睡去。

    喝了酒果然好睡,这一觉姜晓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过来的时候,陆奕已经起了床,给姜晓烧好了热水,正把早饭往饭桌上端。

    姜晓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扫了一眼陆奕端上桌的饭菜,哟,还挺丰盛!

    两碗大米粥,两个煮好的鸡蛋,一小碟咸菜,一碟陆奕拌萝卜丝,再加上一碟陆奕自己烤的薄饼,大约有七八张,刚刚出炉,四周微微卷边,饼身略带焦黄,香喷喷,热腾腾,看得姜晓食指大动,麻利地冲进厨房,用热水洗漱好,坐到了餐桌前。

    “头疼吗?喝杯蜂蜜水缓缓。”姜晓一坐下,陆奕就递来一杯温度适宜的白水。

    姜晓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甜甜的,但又跟普通白糖不一样,应该是上好的蜂蜜。

    “蜂蜜?哪来的?”姜晓一饮而尽,咂咂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