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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风,不知最近你又要动身去何处?”陈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壶茶,看着侧身坐在窗户边栏杆上侧目听着什么的少年。赞叹之情油然而生。

    京城有一句话人口相传:“听临风一曲,胜黄金十万。”

    这句话不知先从哪位京城的小少爷的口中传出,而且听说那位小少爷听完临风公子的曲子后,竟然茶饭不思,甚至连以往最爱逛的青楼也不大去,天天往临风公子所在的茶楼跑,被长辈们厌恶的混账事也不再做了,引得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叹为观止,倒也动了去听这所谓的临风一曲的念头。但凡听过的人,虽然可能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大其词,倒也各自将自己的那身习性收了收,显得人模人样的。

    陈离想到两年前自己那个兄长突然给他下了道命令,让他帮助临风经营茶楼。他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听从兄长的吩咐。开茶楼的身份,前期的资金之类的琐事他全都给这位临风公子办妥了。他那时还猜测这位临风公子可能是和兄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兄长才让自己照顾一下这个看上去徒有外表的人。

    可没想到短短两年里,这位凭空出现的临风公子不仅让第一家茶楼的盈余排在了京城首位,并且在全国各地都开设了不少分店。听说最近还有将产业发展到邻国的打算。而且在隐藏了幕后老板的身份的前提下,临风更是凭借一副好相貌以及独特的演奏能力,成为了妇孺皆知的临风公子。

    一次,当今圣上接见临风公子后,评价了一句:“公子临风,如沐春兮”更完美地概括了临风公子身上那令人舒适的气质。临风公子因此盛极一时。

    临风倚在栏杆上,他听到了陈离的问话,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是默默地,沐浴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当他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茶楼下的那位说书人,挑了挑眉。

    据报,这位说书人在两三个月前乍然出现在自己的茶楼下,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开始说书。奇怪的是,据茶楼里的伙计打探,他们无人听过说书人口中所讲的传记,更别提读过了。但是,这位说书人口才极好,讲的故事琅琅上口,幽默风趣,让人听了耳目一新,听完了也还念念不忘。

    因此,临风特地挑了几日空闲的日子,去听这位说书人说的内容。

    初见时细细打量,临风便觉得这位说书人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文人气质。从面上看他的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却生了不少白发。但白发并未显老,倒是增添了几分文人的韵味。相貌虽非艳丽之流,却是十分周正。面上多有岁月沧桑,眸中却是星辰浩瀚。外着一身灰色长袍,绣着斑斑翠竹,尽显一番文人傲骨。让临风不由在心中感慨:“说书喧嚣,置身瀚海。”

    细听此人的说书,倒是自成一格。多用单押之体,却变化多端,增添奇趣。说的内容,倒是让他不由深思。自从他来探查之日起,听得不少人诧异突然更换了内容。而这内容,旁人听起来只是一个略显波折的英雄传记故事,但于他而言,这却是世人眼中的临风公子乍然出现的前几年鲜为人知的真实经历,不过添了些传记的色彩。

    观察了几日,临风便让手下的人去听着,后来摸索出了规律,自从临风来听过后,这位说书人倒是在每月的那几日会讲这个传记,往往会做出些变更,除非亲历者,其余人倒是捉摸不透其中要义。其余的时间倒是会讲些其他的。按理来讲,这么可疑的人应该打探清楚底细,控制起来,可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轻举妄动,若违背了什么东西,他最终怕是将陷入万劫不复。

    记得两年前,正逢陈国政局动荡之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声:“编号0,钟声,可投放入盛世离难,任务是作为替身。”

    一睁眼,眼前倒是一片黑暗,脑子里一股眩晕感。过了一会,日光才映入眼中,入目一片雪白。

    是个冬日,十分寒冷。

    他感觉自己遗忘了些记忆。

    但这些记忆至今还未回想起来。

    他那时候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倒也没有太纠结自己遗失的记忆。

    不过他脑子里还留着些奇怪的知识,不知有什么用处。

    而且他记忆中自己已经成人,但那时那副身体明明是他少年时候的身体,瘦削无力,伤痕累累。

    “阿玄,你看,这里有个受重伤的小乞儿。看着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头上血淋淋的,怪吓人的。”

    是了,林公子果然骨子里就喜欢好看的人。多亏自己尚有一副好皮囊,不然只能成为街头冻死骨了。

    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初来乍到,别人眼里的小乞儿,还不是现在这个临风公子,自己的本名是钟……钟什么来着的。

    忘了。

    算了。

    钟生这时候眼前还是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只有手还能动弹。他只能感觉到声源和热源正在向他接近,他本能地将手挣扎地伸向发出声音的源头,窸窣之间,应该是抓到了那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