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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把房间收拾好,路母给他打来了一个视频,挂完电话,才觉得房间有点冷,想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打开空调,把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穿上,好像上面还有一点点那个人残留的味道。

    这是路知非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感觉有点冷。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过上了典型的社畜的生活。

    早上的闹钟准时响起,随便应付一下早餐,十五分钟后出门,随着人流走进科技园区。公司有茶水间,中午就用微波炉叮一杯泡面。同事们午睡的时间,他去楼下附近的小公园里喂鸽子。

    喂鸽子是一个借口而已,因为上班太忙,根本没时间看手机,他想着中午如果有人找他,在外面的话可以方便聊上几句,或者开视频看一眼。

    小公园那里有一家咖啡厅,还有免费的wifi可以蹭。

    不过大部分天气晴好的时候,他真的就在喂鸽子而已,江楠辰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一开始上班,有很多新鲜事,他发过信息给江楠辰,只是遇见上课时的江楠辰不回复,等到有消息回来的时候,路知非又开始工作,两个人的时空就这么交错了。

    一来二去,他也不发消息了,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想打扰江楠辰学习。而且那种期望一直落空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失重感,找不到自己在哪里。

    傍晚下班后,路知非经常会留在公司里加班,尤其知道了这间公司申请加班的话还会有加班费。从学校出来,他觉得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脑子不够用。

    办公室的同事都挺好,组长对新人有耐心,连行政部和hr的同事也很亲切,但路知非总是习惯地时不时偏头看一眼隔壁的格子间,搞得隔壁的同事特别紧张,悄悄把隔板升高了半寸。

    下班了,大家四散而开,和学校里也不一样。

    一直适应不了新的卧室,半夜他经常睡不踏实,刚闭上眼会惊醒,某些情绪在脑子里像野草一样疯长。最后只好坐在阳台的秋千上,把之前江楠辰发来的语音反复播放,默默地看月亮。

    b城的空气不太好,月亮总是蒙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张画布,把脑子里记得的那个人,一点一点描画上去。

    那时他明白了,为什么看月亮会代表着思念。

    苦笑,自己真是个傻瓜,为什么分开后才能察觉到,有些人的气味已经深入了骨髓,只好不断提醒自己好好工作努力挣钱,来摆脱那种情绪。

    第一个月过去得很快,实习工资到账的时候,路知非忽然发现银行短信提醒的数字比预期的多出不少,怎么算,加上了加班费也不对,只好去找hr问怎么回事。

    对方抿着嘴一直笑,问他是不是忘记看邮件了。

    路知非入职当天填写的资料交上去,被hr的总监看见了,想起曾经在t大的宣讲会见过他,然后特别批准了让他享受校招应届生的福利。

    路知非的工资原本比同期校招的就低了一个档位,又是外包岗,没有福利费。

    这样调整过后,他一个月会多出五百元的餐费补贴,还有五百元的住房补贴。公司的规定是如果住得远,住房补贴会减少,但会增加交通补贴。像路知非住的区域离公司两公里内,就没有交通补贴。

    听完这些信息,路知非惊讶地瞪着眼睛,他入职后忙着适应各种办公室规则,还真没注意到hr发来的这封邮件。

    账户余额一下出现八千多元,天降的口粮,他赶紧给林麦转了房租,又给路母汇了五千元,自己留下了不到两千,日子过得抠抠搜搜,每天都在思考如何省钱。

    又过了半个月,春节假期到了,路知非回了j城。路知飞脚上的石膏拆了,打算年后去找工作,母子三人一起回了趟老家。

    上班的人只有七天假,他不舍得请无薪事假,在大年初五就赶回了b城,继续工作的状态。

    没日没夜地保持忙碌,他才没有时间想起那个人。

    等他在某一天想起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和江楠辰说过话了,b城下了一场大雨。

    一大早醒过来,路知非就被窗外乌压压的黑云吓了一大跳,打开手机发觉工作群里发了通知,如果挂了红色暴雨警报,就不用去上班了。

    气象台的橙色预警在他跨出家门口的前一秒变成了红色,路知非果断地一转身,回到了卧室,跳到床上,拉起被子打算睡个回笼觉。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他想了想不太踏实,把阳台上的秋千搬了进来,落地窗刚拉上,大雨倾盆而至。

    玻璃窗上噼里啪啦,雨水飞溅,路知非龇着牙,把房子里所有窗户都关严实了,终于安静下来。

    工作群里发了通知,早上的例会改成电话会议,请大家保证网络畅通。

    路知非慌忙地检查房里的宽带,一切就绪打算接入会议室,忽然嗷了一声,他的头像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卡通小王子。

    顶着这么白痴的头像开会,他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