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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真是精神病院吗?”盖伦依然不太相信,那么优美动听的男高音,会是从精神病人嘴里唱出来的。

    老人面容略带生气,但很快又平静如初,温声回答:“玫瑰山庄是精神病院,这点绝对没错。”

    盖伦若有所思轻轻摇头,用征询的目光,扫视伙伴们一圈,却没人忙他给出想法和答案,只好问:“老人家,这附近除了玫瑰山庄,还有其它的地方可以过夜吗?”

    驼背老者闷声说道:“沿大路向南五十公里,快到响钟镇有一家乡村旅馆,除了那儿,附近恐怕没有地方可以过夜。”

    思索片刻以后,盖伦微笑着说:“那好吧!劳烦老人家您,给选个僻静点的住处,我们明天还要赶很长的路,这样吵闹的歌声,我们没法休息。”

    “好的好的,住处倒是有很多,你们请跟我来吧!有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我保证你们会喜欢。”驼背老者轻声说完,举起摇摆不定的煤油灯,在前面引路先行,慢慢悠悠向树林深处走去。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不长,也就百十来米,两边郁郁葱葱生长着笔挺的松柏,树枝随意伸展过于茂密,阻挡住大部分视线,很难看清玫瑰山庄的全貌,不时需要猫腰低头,将碍事的松枝用手推开。

    老人并没把客人们,带进布满爬山虎的绿色主建筑,绕过正门拐向右边小路。

    这条方砖铺砌而成的小路,两边没种任何树木,沿路修有两条整齐的花坛,里面白百合竞相盛开,显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等绕到四层建筑后面,它的形状终于可以辨认个大概了,这是一栋老式‘回’字型别墅,中间天井里有个小花园。

    花园中央是典雅的凉亭,一圈造型精致的小水池,所有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不过还是没走进这座建筑,老人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走,忽然间从眼前的铁窗里,冷不丁伸出一支五指微屈,意欲抓向光辉公主的恐怖黑手。

    光辉公主不由花容失色,连退几步惊叫一声,盖伦急忙上前护住她,等前者稍稍平复,向漆黑的铁窗内张望,只见有无数双黑手,正奋力向外抓伸,似乎想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些人在沸腾中大呼小叫,努力抓到来访的陌生人,双手牢牢抓紧铁栅栏,仿佛要讲述自己的悲惨命运。

    也有些窗子里空空荡荡,细看却有一双大眼睛,死死盯住窥视者不放,在充满仇恨的眼光里,有一种人性的扭曲在控诉。

    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大感意外,虽然已经知晓玫瑰山庄是座精神病院,然而切身走入其中,与精神病人面对面接触,目光直对着目光交流,心里还是不免会产生恐惧和压抑感。

    光辉公主更是紧盯路边花坛,不敢再抬头与精神病人对视,她堕入盖伦的背后,莲步轻移、碎步快走,让深爱男人的伟岸身躯,尽量挡住那一双双投向自己的惊悚目光。

    在夹道‘欢迎’的众多大手,以及不时发来的‘喝彩’声中,一行人忐忑走完了这段貌似没有尽头的小路。

    石板路轻快拐向右边,伸进一丛密集的树丛,在小树丛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座青砖红瓦的建筑。

    不紧不慢走到小楼门口,驼背老人掏出腰间那串铜钥匙,在十几把锈迹斑驳的古旧钥匙中,细心低头逐个比对。

    好半天,终于打开了陈旧失修的木门,前厅里正亮着灯,光线柔和温婉,终于可以让人长舒一口气。

    老人一丝不苟锁好大门,微笑带领大家走向木楼梯,每级楼梯在脚下‘嘎吱’闷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异常静谧的楼道内,却越发显得那样步步惊心。

    大家心吊在嗓子眼,轻缓走上二楼转角,墙壁正中挂有一幅巨型油画。

    半身端坐的贵族男子,在油画里留着两撇小胡子,他面容似笑非笑,头带外出便帽,身穿打猎简装,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皮肤白净,仪表堂堂,面露慈祥,眉宇间略带威严,想必是位不同凡响的人物。

    老人在盖伦身边停下脚步,用深邃的目光,打量后者的眼睛,遂即抬头凝视画作良久,轻声说道:“这是我的老主人菲利普?南特勋爵,可惜他已经去世很久,主人终生信奉做个好人,可惜好人都不能长命!”

    盖伦扭头看一眼驼背老者,再次转头与油画人物对视,似乎想从勋爵的双眼中,探寻这座精神病院里的诸多秘密。

    片刻以后,老人带领大家来到二楼,依然掏出那串钥匙,将相邻的两个房间打开,和蔼说道:“这些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不算整洁但很安静,相信你们能够喜欢。”

    说完,老人分别望向走廊两端,似乎在查看尽头的窗户是否关好,同时语气凝重地小声说:“我住在楼下左首的那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敲我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