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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期蹲在经常观望风景的楼阁上,夜风呼啸,他感觉自己由心到身都是冷的。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秋期具体想不起来、又或者说他刻意忽略师尊对他态度的转变是从哪一天开始,那些温馨的相知相伴一下子变模糊,他被师尊冷冷推开的那日,震惊之余鼓足勇气问道:“你对我,当真……”

    “你我师徒之情。”肃月冷冷打断。

    他居高临下看着秋期,好似那日泛舟湖上,接纳示爱的莲蓬全是秋期的错觉,又或者秋期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厢情愿,如今心意被肃月知晓,对方厌恶的同时着急忙慌地要跟他撇清关系,这才答应跟竹韵合籍。

    秋期发丝凌乱,他吸了吸鼻子,强行咽下那股泪意。

    “你在这儿啊?”林邡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秋期,打开毛绒大氅披他身上。

    林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开始以为闹着玩的,谁知竹韵前几天堂而皇之上了摘星阁,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肃月陪着她游园观景,一对狗男女!

    如今肃月仙尊合籍的消息广播六界,宾客陆陆续续携礼赶到,板上钉钉。

    “别难过。”林邡摸了摸秋期的头:“咱们这也算及时止损,提前看清了他的为人,六界美男千千万,明天到了先谈一半。”

    秋期没忍住笑出声,可眼泪随即砸在地上。

    林邡叹气,十分哥俩好的揽住他,秋期靠着林邡无声哽咽。

    翌日清晨,竹韵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又来了,姿态高傲目中无人,身侧还跟着两位侍女,林邡刚从藏书楼出来,一看到她就头疼,转身想走却被女人叫住:“站着!”

    林邡翻了个白眼,站定不语。

    竹韵的侍女非常狗腿子,“你看不到竹韵仙子吗?”

    林邡毫不走心,一字一句干巴巴的,“竹韵仙子好。”www.

    竹韵眼底闪过厉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尊上挂名的小徒弟,跟秋期关系很好,现下就这般不服管教,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里,竹韵缓步上前,猛地扬手——

    啪!

    林邡瞳孔一缩:“秋期!”

    秋期挡在林邡面前,稍微偏着脸,上面是一个鲜红的掌印。

    “敢问仙子,缘何如此?”秋期淡淡。

    他身上有着红尘世俗无法侵染的干净,这么轻轻一句,就让作恶者莫名心虚,竹韵当真恨死秋期这样子了,她冷冷一笑:“我是你们未来师娘,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徒弟,有错吗?他见我不行礼就是没规矩!”

    秋期看向竹韵:“可您还没进摘星楼。”

    “有区别吗?”竹韵秀眉一挑,满是炫耀:“我还是灵植的时候就在尊上座下,跟他相伴数千年,此等情谊你自然不懂,尊上不过收个徒弟,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竟然让你生出这般妄念,怎么,你要学习瑶云派的昼吟仙君跟他小徒弟吗?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

    秋期脸色泛白,咬紧牙关:“不敢。”

    “不敢最好。”竹韵围着秋期轻走慢摇,甚是张狂,“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好奇,你也就一般资质,尊上为何偏偏收你为徒?”她趁着众人都不注意,以一个极为隐蔽的手势,割破指尖将一点儿血打入秋期体内,竹韵的确活得够久,她深知曾经无欲无求的肃月仙尊在意什么,也决不相信秋期的出现是个巧合,并且秋期跟那个人,真是越看越像……

    “你们在作甚?”肃月的声音低沉响起。

    秋期身形一动,转而看向肃月。

    肃月瞥见他脸上的红印,身体好似僵硬了一瞬,又好似并无变化。

    见肃月盯着秋期的脸,竹韵立刻步伐轻盈地上前,娇嗔道:“尊上,林邡见我不行礼,根本不将我当回事,我想小惩此人,不料秋期替他,才让我打错了人。”

    肃月颔首:“你乃摘星阁未来的女主人,当是如此。”

    秋期一瞬间被无形的利刃捅了个对穿,他死死含住喉头的血腥,在这一刻竟生出几分非常荒诞的情绪来,曾经他稍微磕着碰着师尊都紧张万分,非要亲自上药见着淤青化开才行,如今再看,镜花水月不堪回首,全是笑话。

    原来师尊一直在骗我,秋期心想。

    可为什么呢?

    神魂里传来剧痛,好像什么东西在蛮横冲撞,秋期身形一晃,林邡立刻扶住人,下意识看向肃月,却见肃月神色清冷,没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这狗逼……林邡在心里狂吐芬芳。

    “尊上你看。”竹韵像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柔声道:“总是这样瞪我,等我上了摘星楼还了得?”

    “既如此不懂分寸,就去后山跪着吧。”肃月冷声。

    林邡顿时血压飙升,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冲上头顶,他一个劲儿告诉自己:忍住!这里是修真界,大能杀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狗命重要!但体内的洪荒之力确实抑制不住了,他缓慢开口:“我叼……呜呜呜!”

    嘴巴被人从背后捂住,雪白的袖袍翻滚,江昼吟自林邡身后走出,笑着跟肃月打招呼:“别来无恙,仙尊安好?”

    “好。”肃月颔首,眼神一转跟傅醒幽对上,又同时移开。

    除了江昼吟,没人在意这丁点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