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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两点才睡着,忘了定闹钟,一觉睡到五点四十,他立马穿衣起床洗漱。

    沙田区一高高三年级的六点钟早操规定取消了,改为了六点五十到七点五十上早自习,然沙田区二高高三年级的六点钟早操规定仍延续着,半年没跑早操了,他倒有些不适应了,被这变化了的时间点搞得慌里慌张。

    “妈,我走了。”

    “你就吃这么一点儿,这怎么行,一上午的课呢,会饿肚子的,带块面包吧。”蒋漓一面说一面去厨房拿面包,待回了客厅,他已经下楼了,蒋漓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孩子。”

    十五分钟到了学校门口,抬腿下车,锁车后的一个转身,瞧见一路小跑进入学校的景乐,他忙追了过去,大声喊:“景乐。”

    景乐止了步子,回身等他,他一面跑一面朝景乐抬手前后摆了两三摆,并说:“快跑快跑,快迟到了。”

    沙田区二高各个年级分开跑早操,学校凡事都要给高三年级开绿色通道,这下成了操场专用户,其他年级的各班只好憋屈地绕着教学楼跑。

    他二人一齐跑至操场时还差一分钟就要开跑,各班已经呼过口号打气,年级主任见他俩跳过操场边缘的短石栏朝此飞奔,顶着张怒目走向他们,训斥了几句才叫他俩归队,然后他俩统一耷拉着脑袋站了队末。

    紧接着一声哨响,一条规整的“长龙”徐徐前进,口号声欲破穹苍。

    自远处就着四下的灯光看去,少年自有少年的朝气,他们是早晨初升的太阳,是时代的新风,是国家的底气,他们终将踏上曾一寸黄土一寸热血的大道,翻过“社会”设下的道道“高墙”,抵挡途中的冷眼恶语,奋力迈向更好的未来,爱与被爱皆在路上,愿如是。

    四百米的塑胶跑道,五圈过后,人人大汗淋漓,晨风一吹,精神头也十足了。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年级主任扯着大嗓门,“各班依次带回。”

    回了教室,凳子还未暖热,风潇便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骆潮的嘴角伤得严重,景乐有种不详的预感,风潇定要挨批了,此事因自己而起,心里便蓦地多了些愧疚。

    “专挑我不在的时候闹事是吧。”冯青青环着臂,稍息姿势站立,仰起露着额头的煞白小圆脸,蹙着一对不长的一字眉,眼瞪得圆溜溜,“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忘了你是怎么转这儿的?这才几天就变回原样了?不到一天吧,你这反省不达标啊风潇。”

    风潇将要张口解释,冯青青撇了撇红嘴唇子,立马截了话:“停,别跟我解释,去跟人家父母解释,走,跟我去办公室。”一路上都不见她放下她那高贵的胳膊,走姿却是要气势没气势的软劲儿,是个年芳二五的矮姑娘。

    进了办公室,骆潮那肥头大耳的老爸顶着张怒红了的脸上来就要给风潇爆打一顿,他妈则在一旁负责爆出口,有泼妇骂街的势头。

    冯青青夹在中间一面抬手阻拦一面好生劝说,三人很快就凑成了个大字——“凹”,冯青青蹦起来才能碰着骆潮他爸的鼻子,风潇没来得及躲,右脸挨了一巴掌,“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肥头大耳的男人似是将办公室当做了自己家,朝后方大声吼道:“骆潮,过来!”

    骆潮从办公室的隔间里低着头走出来,他的身材比例同他妈相像,站他爸身旁略显瘦弱,他爸按了一下他的脑袋,推他上前,又指着他气愤地说:“说了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把你那耳钉给我去了,再叫我见一次,腿给你打断!”

    骆潮忙去下耳钉。

    冯青青走了风潇他俩中间,叉着腰舒了一口气,然后问:“为什么打架?”

    恶者怙恶不悛之时他望其遭挫败,恶者失去势头沦为弱者之时他竟心生同情,shit!这该死的同情心泛滥,他神态安然地沉声说:“为什么打他他心里清楚,神经病才会无缘无故打人。”

    “骆潮!”骆潮他爸昂首挺胸,环着粗壮的双臂正颜厉色地说:“他为什么打你?”

    骆潮低着头不说话,他妈在一旁干着急,瞪着眼,眉毛拧作一团,揪着他的袖子朝前拽了一下,并说:“唉你倒是说啊,不说哪里来理,我们怎么评理。”

    磨了半晌才吭气:“我在二楼厕所打了他们班景乐。”声若蚊蝇。

    风潇心想:看来骆潮是个不会说谎的痞子,想必是他爸的臭脾气所造就。

    眼看没了理,他爸放下手臂,自觉丢了脸面,将骆潮拽了面前,弯腰脱下皮鞋,他不敢跑,受了他爸狠狠两三抽,他妈面不改色,也不上前护犊子,无声地同意了他爸的做法。

    “我儿子欺负别人我已经教训过了。”骆潮他爸似乎又觉得有了理,指着风潇说:“这小子可以批评、可以骂教我儿子,动手就过分了吧,动手就该是他的不对,总该给我儿子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