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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之中,一则绛紫色的袍角被轻轻掀起,翻飞的衣角之下立着的是个爽朗清举的少年。

    薛予宁揉了揉额头,黛眉一攒:“我我找你是为了昨夜”

    “你来得正好,跟我走。”谢砚书不等薛予宁将话说完,反倒是一手将她拉起,朝着正堂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薛予宁不明所以。

    谢砚书似是心情格外好的样子,便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间都染上了一层笑意:“昨夜的戏还没做完呢。”

    薛予宁一惊,赶忙想要将被谢砚书拉住的手给收回来:“我今儿个我是定不会再做那等子事儿的了。”

    谢砚书见薛予宁愣在原地不肯前进,他一回头便瞧见女子垂下的粉面,谢砚书抬步走去,扣手敲了敲薛予宁的头,朗笑道:“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薛予宁吃痛捂头:“那你不然叫我做什么?”

    谢砚书仰头一指前方正堂的方向,只见正堂之内端立着华服锦衣的中年男子,他身形魁梧,目色有神,正是高安无疑。

    “你是从他手里出来的人,这出戏自然得由你演完。”话及此处,谢砚书又回头问到:“对了,你从萧长歌手下逃出来后,又是如何到了高安手下的?”

    薛予宁这才堪堪回神,她凝神片刻后缓缓开口:“逃出定京城后仍有萧长歌的人手在追捕我,我瞧见破庙里有人伢子的车队,便混了进去,近几年这人伢子本就猖獗,地方官员见了也不作为,因而我假做是被拐来的,这才跟着车队到了凤阳城。”

    “可奇怪的是我分明是才将将被拐来的,他们连我的名姓都不知晓,况且既是伺候你这般”薛予宁顿了顿,却见身旁人早就笑意难藏。

    她轻咳了两声后,换言道:“况且是来陪你这样的驻边将军饮酒,他们既然想引你入局,便不该派我来,除非”

    “除非他们还有后手。”谢砚书先一步答到,他立直了身子,目色微暗:“所以才需要你同我再演一出戏。”

    正堂之内没了昨日的喧嚣与热闹,唯有茶香四溢,高安立于正堂之中,两手背于身后,他眉目紧锁,直到听见身后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后,才逐渐褪去了面上的愁色,挂上了一道浅笑。

    “下官参见谢将军。”高安先是朝面前的人微微福身一揖,而后在抬头之时却瞥见了一道素色的衣角。

    不是旁人正是薛予宁。

    高安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便将其压下,他笑着开口,眸中藏有打量的意味:“看来谢将军昨日春宵一夜倒是舒畅的很呢。”

    谢砚书右手揽过身旁人的柔肩,踏着缓步绕到了主位之上,在一则金丝楠木椅上端坐了下来,而其身旁的女子也顺势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二人一幅难舍难分的模样。

    高安微不可察地咋舌,要说他昨日还道这才被拐来的薛予宁许是会坏了事儿,却不想这女子竟还能这般安然自若?

    只见女子微抬玉手,皓腕凝雪,端起了木桌之上的一杯热茶移送到了谢砚书的唇边,二人四目相对,女子浅笑嫣然,眸中真情难消,而男子也反手握住了薛予宁的纤腕,从其手中拿过了杯盏,轻品着清茗。

    “将军也是,人高大人还等着呢,您怎的也不说句话。”薛予宁羞赧转头,看向了正端立着的高安,嫣然一笑。

    她垂下的手却早已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起自己方才的举止,薛予宁的面上窜上了一道难以名状的霞红。

    “将军不必将我放于心上,下官今日前来本也无甚大事。”高安推说着无妨,脸上堆满了笑褶。

    谢砚书右手握着茶盏,目光平落在高安的身上,自谢砚书来了凤阳城之后,身为凤阳城县官的高安却只字不提燕国之军驻守在凤阳边境一事,而是整日以不入流的手段来迎合他谢砚书。

    高安看似做了一名吹嘘遛马的官,但谢砚书却知此人定不简单。

    燕国的军队在凤阳城外驻守已有一月之余,自薛景琅被捉之日便守在了凤阳外,若真是有意掠池,又为何不趁着凤阳无主而进攻?反倒是安稳了一月,究其原因都在这看似不着调的高安身上。

    少年带着探究的眼眸微转,旋即将手中杯盏轻搁在桌上,残存着温热的手又抚上了肩头上的那一抹柔软,他清晰地察觉到了薛予宁的手在自己与其相碰时略有后缩之意,但他却立时将其反握住。

    少年眸含浅笑,抬眼看向身边的薛予宁,而嘴里的话却是说给高安所听:“小宁说的是,若非是高大人,我又怎会遇见你呢?倒是多亏了高大人有成人之美呢。”

    高安惶恐开口,因笑道:“将军说笑了,这全是下官应做的。”他抬头应声之时,这才真正地瞧见了薛予宁的容颜。

    女子浅笑盈盈,乌发半垂,未有半点装饰,却恍若出水芙蓉般清丽,双眼微弯,比之桃花更为多情柔媚,裙摆曳曳如清月华光般倾斜于地。

    高安瞳孔微缩,昨日薛予宁蓬头垢面他并未见其真容,而今一瞧才知是何绝色,便是他们手下的怜儿也当逊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