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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将近秋日的光线明亮又不过分灼热,透过窗棂漫洒到书房的桌案上。

    陆琢修长指尖翻过朝廷近日下发的邸报,目光却随意落在一点,久久未曾移动。

    奏折呈上去这么久,却迟迟不见朝廷委派人来重查赈灾官银丢失一案。

    不过,晏太傅倒是及时回了信。

    他在信中称太后身体有恙,皇上日日侍奉左右,政务暂时悉数交予内阁处理。

    何尚书是任内阁首辅,其余各部尚书兼任次辅,各地所呈奏折需先交由内阁处理,待皇上处理政务时再转交呈到龙案前。

    此前,承接要案的天罗司忙于西北疫情的调查,刑部又有重案在审,都察院的御史们分别派遣至各地,或巡视湖广两地汛情、或探查东海匪寇骚扰,或了解甘陕之地的蝗灾。

    各部事务繁杂,且事事看起来似乎都比查询赈灾银两要紧急。

    因此,奏折呈递到内阁再交于圣上手中,待旨意传达下来,恐怕需要数月之久。

    晏太傅只在信尾叮嘱他稍安勿躁,在任时务必勤勉谨慎,不要出什么差错,若又要事,再写信告知。

    这些话太傅说得委婉,陆琢心内已经有了猜测。

    朝廷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只怕内里早已波谲云诡,而赈灾银两丢失一案背后牵扯到的势力也许不知有多深。

    想到这里,他眉头微凝。

    袁启与洪运既是劫走灾银的劫匪,又是灾银被换的证人,身份极其重要,在此案正式重启之前,不方便对外泄露两人的任何信息。

    此前,为免有人察觉此事并杀人灭口,陆琢并没有签发通缉洪运的文书。

    因此自他逃离乐安后,犹如游鱼入海,几乎没有了任何踪迹。

    而袁启根据已经定下的伤人及挟持罪名,依照律法规定,应被转移到济州的一处采矿地做工受罚。

    府衙已经几次差人过来拿人,陆琢以袁启坠崖时心肺受损需要治疗为由,暂且将他关押在乐安的监房。

    他打算要在处理乐安政务的同时,尽自己所能去查取更多的此案线索,为以后朝廷重启调查此案提供证据。

    陆琢落在邸报上的视线稍稍移动,指尖在邸报上的刑部案情上轻点了点。

    这上面所述的正是姑父此前提到的令国公家奴侵占百姓良田一案,目前已经有了处置结果,经手此案的人正是姑父陈铖。

    而前些日子他又吩咐李昭去了一趟京都,便是要他去拜访姑父。

    陈铖对赈灾银两丢失一案十分清楚,李昭受命去暗访陈铖当日这案子的所有细节,诸如押送赈灾银两的路线,官差在哪些地方休息,接触了哪些人员等等。

    但乐安离京都约有半个月的路程,即便骑马快行,一来一往也要将近二十多天,掐指一算,李昭这几日应该就要回来了。

    七月流火的时节,天气逐渐转凉,午后的天气日头虽然明媚,但已经没有了夏日的暑热。

    秋风透过窗隙倏忽吹过,邸报被随意地翻起一角。

    陆琢抬起凤眸,下意识向窗外望了一眼。

    快到申时了,阿瑜怎么还未过来?

    沈瑜的左臂早已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