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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金国北方,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里,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厚厚的雪层覆盖在大地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棉花。

    这是一个小村子,稀稀落落的只有五十余户人家,在大雪过后的晴天里,各家各户的大人们都拿着扫帚铁锹,开始打扫街上的大雪,时值腊月二十七,再有几天就是过年的日子,但是街道上却唯独看不到小孩子们的身影。

    村子西面一间单独开辟出来的厅堂中,一个中年秀才端坐在草席上,手里握着一本《礼法》,正在缓缓朗读。他的面前,同样端坐着三十余个孩童,正在专心听讲。厅堂里一前一后烧着两个炭炉,将屋里烤的暖烘烘的。

    这群孩童,大的足有十五六岁,小的只有五六岁,但不论是谁,都在专心的听着老师的朗读。

    “情不逾礼,礼不逾法,人则有变,法则有进。”秀才朗读完这一句,环顾面前,问道:“有谁能解答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下面一片沉默,没人敢随便开口。郭秀才平时虽然为人谦和有礼,对他们也都很好,但是一旦牵扯到学问上的问题,他就会变得十分严厉,稍有错漏便是严加斥责,有时还会动用戒尺,但也因如此,被他所教的学生都进步飞快,眼前的这三十余个学生中,有四个童生,过了年去县里考试,秀才有望,剩下的学生中也都童生可期。

    见无人答话,郭秀才眉头一皱,道:“读书而不思考等同于白学,你们可曾对得起父母的期望?”他沉默了一会,将目光投向坐在后排的一个面容耿直的十五岁少年:“罗成,你来回答。”

    “是,先生。”听到郭秀才点了罗成的名字,下面有不少人都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罗成慢慢站起,稍微顿了一顿答道:“学生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情不能逾越礼节,礼节不能逾越法律,人情和处世的方法是不断变化的,礼法也要适应人们的变化而不断地进步。”

    郭秀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罗成,以你的能力,今年必然可以摘得秀才的名头,如果你再努力一些没说不定可以争一争县里的前三甲。”然后他环顾四周,将重学生羡慕、崇拜的目光收入眼底:“你们也要向罗成学习,勤加努力,将来的成就必然能够超越老师。”

    “是,学生谨记!”下面一片应和。

    …………

    傍晚时分,郭秀才在宣布了过年放假的消息后,众学子鱼贯而出,罗成告别了郭秀才,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走出了厅堂。一阵寒意袭来,罗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他拿起了放在墙边的挑子,挑起两个尖底的木桶,朝着厅堂西边走去。

    “罗木头!等等,罗木头!”罗成闻声停下脚步,后面赶上来两个人,一个方块脸,一个像是个庄稼汉。这两人是罗成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庄稼汉叫做张安,同他一样是十五岁,也就是叫住他的那个人,方块脸叫做方和,今年十七岁,去年考过一次秀才,不过落榜了。

    两人和他一样,都挑着担子,挂着两个尖底水桶。他们这是要去村子西头的一口古井里打水。

    他们这村子叫做古井村,据说村子里有这么一口神井,是由仙人点化而来,整个村子都是依靠这个古井才发展起来的,虽说如今的人们已经不太相信这个传说,但是村子里的习俗还是保留了下来,那就是新年的第一顿饭,必须要用这口古井的水来做。

    罗成这个人从小就安逸、老实,认识他的都管他叫罗老实,而和他一起长大的几个好朋友,都叫他罗木头。“木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张安大呼小叫的跟了上来,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样子,方和也跟了上来,冲着罗成点了一下头。

    说实话方和今天很不高兴,先生又一次当众夸奖了罗成,以前可都是夸奖他的啊!只不过那次考试没有通过,回来后,罗成便取代了他成为了先生眼中的“红人”。

    他不服,论身世,他方和是村长的儿子,而罗成的爹只是个普通的木匠,凭什么他那一点小聪明就能惹得先生高兴,自己的努力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因此,他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罗成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