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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周诚的话,秦简音明显愣住了。

    接着他将头转回来,飞快地瞪了周诚一眼。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信,你,你总是诳我,这回定又是满口胡话,哪儿有……亲一下就好得快的道理?没听说过!”

    分明是拒绝的话,可他语气太软,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这一番话说出口,听在周诚耳中,比起责怪,更像是娇嗔。

    此时他低头敛目,脸色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周诚手太糙磨的。

    这个位置,周诚刚好看见他挂着泪珠的睫毛和微红的脸颊,不禁呼吸一滞,随即嘶了一声。

    秦简音抬眸一看,只见周诚两眼望天,躺得很安详,就是胸前那伤口渗血渗得更快了。

    可都成这副模样了,周诚还是贼心不死,妄想着怎么骗他过来。

    周诚眼珠一转,换了个虚弱的语气循循善诱道:“简音,就轻轻地亲一下,好不好?不然我要伤心死了。”

    “……”他闻言,又朝周诚伤处看了一眼。

    好嘛,那地方还真是伤心。

    仿佛笃定他会答应似的,周诚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虽然隔着纱布看不见周诚的表情,秦简音却觉得对方此刻活脱脱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所以他还是心软了。

    在青石县又不是没亲过,不就照脸上来一下么?这回只是他主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就是这样。

    他如此想着,故作平淡地朝周诚脸上打量,可心跳不免加快了些。

    周诚只两个眼睛和嘴是露在外面的,也不清楚具体哪些地方有伤。

    因怕碰着伤口,他犹豫了片刻,目光落在周诚干燥的唇上。

    没办法,周诚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总不能亲周诚眼珠子上吧?那实在是下不去口。

    他没做过这等事,便打算听周诚的,轻轻贴一下了事,于是视死如归地闭上眼,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周诚的唇。

    一触即止后,他刚想起身,不料周诚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唔!”

    他大吃一惊,立刻睁开眼睛,想撑着胳膊坐起来,但又怕贸然起身压着周诚的伤,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被逼就范。

    而且周诚也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尽管就一只手能活动,还是牢牢地禁锢住了他的上半身,叫他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带着些清苦的草药味。周诚的呼吸是炙热的,可嘴唇又很粗糙,磨得他嘴唇生疼。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摸索着将手支在周诚枕边,认命一般阖上眼睛,连睫毛都在颤抖。

    可周诚仍旧不满足似的,手掌用力扣在他脑后,重重吮吸碾磨他的唇瓣,动作相当强势,显示出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嘴唇开始发麻,呼吸也变得紊乱,于是试图挣脱周诚的手,但是周诚食髓知味,根本不愿意放开他。

    咣当一声,帐外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周诚这才松手。

    秦简音红着脸直起身,回头一瞧,竟是川芎呆愣愣地杵在营帐门口,大约是送药来的。

    川芎的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看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一手扶着帘子,一手保持着端碗的姿势。

    不过那碗已经碎在地上,汤药淌了一大片,还冒着热气。

    瞅着自家公子鼻尖红的嘴唇肿的,面上还带着一丝羞忿,川芎只觉五雷轰顶,不知今夕何夕。

    周大将军不是公子的……朋友么?难道话本子里写的都是真的?

    可秦简音和周诚都没说话,让他连问都没法问。

    终于还是尴尬的情绪占了上风,川芎嗫喏半天,干咳一声,“那个……忙着呢?我先不打扰了啊。”

    说完还贴心地放下帘子,一阵风似地溜了,连地上的碎碗和汤药都没来得及收拾。

    秦简音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绷着脸往榻上一坐。

    丢人!太丢人了!

    榻上传来闷闷的笑声。

    他愤愤不平地望去,周诚正看着他,一双眼睛无辜的很,嘴上还狡辩道:“我不知道会有人来。”

    秦简音:“……”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有没有人压根不会在乎吧?好家伙,那天生的绝佳耳力还能因为打仗受损,被炸聋了不成?

    “甜的。”

    周诚的视线在他捂着嘴的手上徘徊,声音带着笑意,又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回味无穷。

    他连忙堵住耳朵,暗自磨牙,并不想搭理周诚。

    此时的川芎整个人都傻了,魂不守舍地朝卫一所在的营帐走去,二十年的人生头一回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倾诉欲。

    虽然他本来话就很多,可这次不一样啊!周大将军在亲他们秦相公诶,场面也太恐怖啦!

    卫一正在给自己的胳膊换纱布,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

    川芎喃喃道:“卫一,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可怕的事了吗?大将军在亲我们公子的嘴,吓得我把药都扔了。”

    他神情呆滞,自然注意不到卫一缠纱布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能这样呢?”

    他自言自语,“大将军好过分啊,公子肯定一直拿他当兄长的,可是刚才都被气哭了,公子好可怜啊。”

    单纯如川芎,连听人说书都更偏爱江湖恩怨打打杀杀的故事,哪里会懂他家公子跟周大将军之间的弯弯绕呢?

    可能也怪卫一给他念话本子时总是语焉不详,一到腻歪的情节就要跳过,还会大编特编什么兄友弟恭,就欺负他是个文盲。

    卫一不禁语塞,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咱们公子跟大将军不是你想的那种单纯关系,他喊的那个二哥也不是兄弟的意思呢?”

    什么叫他想的那种单纯关系?川芎实在不懂,努力去理解卫一的话,未果,只好眼巴巴地等着对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