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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绿裙的花千羽坐在窗前,随云髻上插着一支银簪,淡扫蛾眉,几分清秀,几分俏皮,月牙眼一眨不眨,神情空洞,粉嫩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双耳戴着小巧的银铃铛,手腕上也用红绳系着铃铛当作手链,单手支头,看着窗外绵绵细雨如丝如绸。

    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她却丝毫未觉。

    散学了,大家都走的很快,只有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还在睡觉,夕阳黄昏的剪影投射进私塾里,小姑娘终于睡醒了,擦了擦涎水,看看四周,小小的月牙眼里满是忧伤,“大家都走了,为什么就没有叫我起来回家呢?小月她就有人叫啊?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呢?怎么才能让大家都喜欢我呢?”月牙眼里的泪水缓缓流出,小手胡乱的擦着眼泪。

    夕阳的余辉投在私塾里,使得老夫子案上的玉石闪闪发亮。

    “咦?那是什么东西?”小姑娘跑到案前,观察着发亮的玉石,“好漂亮的石头啊!”

    小姑娘爱怜的将它拿在手心,仔细的端详着,它色泽通透,在夕阳下还泛着好看的红光,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揣进怀里,可是她感觉到了胸膛传来强烈的心跳,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不安啊?”小姑娘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石头”,也没在意,便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市集上有一所编着草帽的人家,家门口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穿着粗布麻衫,发冠整洁,站在门口。

    “爷爷!爷爷!”小姑娘笑着跑回来,小脸上的泪痕还在。

    男人看了看她,似嫌弃的说道:“整天就知道哭,你是爱哭鬼吗!”

    原本灿烂的笑脸,似凝固一般,然后卸下微笑,低下头,眼底的泪慢慢流了出来。

    “又哭了!谁把你怎么了,你没事总是哭什么!”男人皱着眉,“你怎么这样?”

    小姑娘不说话,咬着唇。

    男人叹了一口气,“也罢,进屋吃饭吧。”

    小姑娘默默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怎么不吃?”男人见小姑娘只吃白饭,疑惑的问道。

    “我不爱吃青椒。”小姑娘抬头,撇了撇嘴。

    “你这嘴巴倒是挑的很。”男人笑了笑,说道,“快些吃,夫子应该留功课了吧?”

    一提到功课,小姑娘只觉得心“咯噔”一下,勉强笑道:“知道了。”

    蜡烛的火苗时而高时而低,将晦暗不明的屋子,照的有些亮光。

    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小姑娘做功课,小姑娘拿着笔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怎么还不做?”

    这道题是这样的:九百九十九文钱,时令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梨果多少价几何?

    小姑娘使劲的挠头,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实在是想不到。”

    男子阴沉着脸,“这么简单,竟然还不会?你已总角,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题还算不出!”

    小姑娘一脸惧色,从前她也是这样,算术就是学不会,每次爷爷在一旁教她,都对她十分生气。

    “我教你。”男子开始给小姑娘讲,可是小姑娘就是不会,听的云里雾里,害怕爷爷生气,只好不懂装懂。

    “那你算一遍与我看看。”男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姑娘一听,心里大叫不好,这岂不是要露馅了。

    于是,硬着头皮算着,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黑,“够了!”大手一把夺下小姑娘手中的毛笔,扔到了一边。

    “如此蠢钝如猪,又怎么能学得会呢!明天还是不要去私塾了!浪费我的钱。”男人怒道。

    小姑娘吓得不敢出声,眼泪止不住的流,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难过。

    “真是难成气候!孺子不可教也!”男子生气的走出了房间。

    小姑娘看着宣纸上的算术已经被她的眼泪濡湿了,字迹模糊难辨,“明天早上还要交功课呢?交不上去,夫子会打手心的。”

    小姑娘害怕的哭着,但她不敢哭的大声,她怕爷爷会回来打她,于是她就怀着恐惧趴在粗木桌上睡着了。

    翌日。

    她草草的吃了几口,便飞奔学堂,心里虽然惴惴不安,但还是强装笑脸。

    “小月早啊!你的小辫子好丑哦!”她笑道。

    也许,她不是有意嘲笑小月的小辫子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爷爷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些,而且,长久以来,她一直都被人嘲笑是没有娘的孩子,她一直对人恶语相向,同时,又害怕的难过着,久而久之,她已经忘记了怎样与人相处了。

    “讨厌!你的小辫子肯定是你自己的编的吧,这么难看,也是,没有娘疼爱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个野孩子,野孩子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的小辫子呢!”小月奚落道。

    听到小月的奚落,她生气的喊道:“你才是没有娘的孩子!你这个烦人精!”

    “你娘不要你了,她不要你了!你没有娘,不就是一个野孩子嘛!”小月恶狠狠的反击着。

    她自小嘴皮子就不厉害,与人争吵,自然是要吃亏的,几个回合下来,她早已经被气的哇哇大哭起来了。

    “我要把你告诉夫子!”她哭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