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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娘变了。

    这个观念很快从仅仅南卿几人,蔓延到了庄府上下。

    所有人都发现庄如璇跌了一跤后,性情大变,仿佛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现在见谁都是笑,对老夫人更是前所未有的亲近孝顺,直把历经世事的老太太吓了一跳。

    她私底下跟赵妈妈念叨,“三丫头莫不是真着了魔了?”

    赵妈妈笑道:“许是经此一事,懂事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没打没骂的,哪这么容易就懂事了?”

    她又冒出个念头来,“大约是她娘教的!”

    殊不知,大夫人也正为小女儿冲老夫人献殷勤堵心,

    “你是我的女儿,还用得着讨好那个老太婆?”

    关上门,大夫人私底下提起老夫人鲜少有什么好话,

    “这么多年,娘费了多大的心血精力,才将府上的中馈牢牢握在手中,你明不明白?”

    “现在倒好,我如珠如宝疼爱的女儿,扭头就上安慈院去讨巧卖乖?!你不如把我的脸直接送上门去叫她打得了!”

    庄如璇倒是在一边坐得稳稳当当,“娘,您冷静些。”

    “我心自然是向着你的。祖母那儿,我只是不愿叫庄如珠占了脸面而已。”

    她眸光冷静得让大夫人都有些陌生,

    “祖母因何疼她?不就是为了抬庄如珠来与我们母女相争么?”

    “可说到底,她就是庶出的,天然便差我一等,我有心孝敬祖母,哪怕为了庄家和父亲的名声,祖母也不会抬庶压嫡,非要叫庄如珠压我一头。”

    庄如璇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娘,左右祖母年纪大了,就是明面上哄着她些,实际得利的不还是您么?总比白白叫庄如珠母女占了便宜的好。”

    大夫人愕然地盯着庄如璇看了半晌,一时间有些不敢认这是她天真烂漫的女儿。

    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我……”庄如璇话锋一转,“我自己想的还不成?”

    “真的?”大夫人显然不太相信。

    庄如璇凝眉不依,“娘,好歹我也是您的女儿,您就不能信我一回么?”她神色间显露出些许烦躁,“算了,暂且不说这些了。”

    她起身走到大夫人身边,期待着说,“我之前跟您说,帮我请个教习舞艺的师傅,怎么样了?”

    大夫人眉头皱起,不赞同地说,“好人家的姑娘,学什么舞?你要真想学点什么,琴棋书画哪样不好?”

    “不嘛!”庄如璇焦急道,“若是学舞不好,黄姨娘当年又是怎么得宠的?”

    话音一落,庄如璇便知自己一时冲动说错话了,神色惴惴,小声说,“对不起,娘,我只是……”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斥责说,“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庄如璇委屈道,“庄如珠一直私下偷偷跟黄姨娘学习舞艺,她们母女打着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娘我怎么能输给她?”

    大夫人眉心皱得更紧了,看向女儿的神色不由带上了几分失望。

    庄如珠要学什么那是她的事,难道庄如璇还要一辈子追在她屁股后头,庄如珠做什么,她也做什么不成?

    “你就这点出息!”

    庄如璇知道此时的大夫人仗着身份地位,并未将庄如珠母女放在眼里。可她又不能将自己知晓的未来与她说明,于是支支吾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大夫人心疼小女儿一副着急紧张的模样,松口说愿意请个师傅来教她学舞,“但我也会让夏嬷嬷盯紧你学规矩,要是你学不好,那舞也就不用学了。”

    庄如璇眸光一亮,喜笑颜开,“谢谢娘!”

    “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了!”

    她亲昵地依偎在大夫人身边。

    大夫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小冤家。

    转念又想起一个不注意,又天天跟五丫头混在一块儿的庄士瑾庄士瑜两兄弟,大夫人看着庄如璇便顺眼了许多。

    至少她还知道要把庄如珠比下去,不像她那些兄长们,也不知怎么想的,自己亲妹妹不顾,反而常常跟那个孽种混迹来往,简直是自甘堕落。

    都怪长房的人将他们给宠坏了,果然不是自家的子孙,不想着教养,只知道娇惯。

    大夫人在心底埋怨着。

    她越发后悔起来,当初不该轻易就放过五丫头的。

    一日抽出空来,大夫人将双胞胎身边伺候的贴身奴才都叫了过来,想问问他们,两位少爷初来扬州,可否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忽然,她想起来,“二少爷和三少爷,最近与谁走的最近?”

    两边的奴才答案相差不离,“除了大少爷,便是五姑娘了。”

    大夫人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已有此理!”

    “少爷们正是习文练武的年纪,每天都有安排的课程,哪来的时间陪五丫头胡闹?”

    她当然不会责怪自己的儿子,把奴才们都打发下去,便忍不住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