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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说了吗?”

    “当然!这事儿也怪玄乎的~”

    “算得可真准!等会儿我也去瞧瞧。”

    “一起啊~”

    “”

    今日夏黍来酒楼寻小梅,看看她学得如何。不想才坐在雅间里,菜还没上,就凭借着灵敏的耳力听到楼下大堂的谈话。

    “底下聊什么呢?那么起劲。”夏黍好奇地问道,她这两日在山里,并未在城中游荡,自然就错过了一些消息。

    小梅虽然听得没夏黍清楚,但她都待在酒楼里,此间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消息最是灵通。更何况底下这事,已然成为南都城百姓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内容。

    “说到这事儿我就害怕!”小梅拍了拍胸口压压惊,“衙门里有个姓周的押司死了,死的特别离奇。”

    夏黍“哦~”了一声,更感兴趣了,她倒要听听有多离奇。

    小梅原不是个说书的料子,讲话一贯平平无奇,倒是来了酒楼之后,说话生动了些。一问一答间,夏黍也捋清原委。

    话说前日周押司与同僚在一处亭中吃酒,听到有人叫道:不用五行囚柱,就能知道祸福兴衰。此人正是城中一个叫李艮的算命先生,据说精通《周易》,吉凶祸福算得很准。

    众人听见这话来了兴致,皆朝算卦摊子走去,想要算上一卦。这周押司平日里为人仗义,便由他起头,报上生辰八字。不料李艮听了,却说:这命算不得。

    周押司见他不肯为自己算命,问为何不能算?李艮说他的命难算。这下子,周押司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李艮知道今日不说明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便问他是否饮酒,是否护短?

    周押司回说方才他没喝,也不曾护短。

    李艮便让他再报上生辰八字,以免有误差。待周押司报上,他将卦子一铺一算,卦象出:你会死。

    众人听了,抚掌大笑者有之,捧腹大笑者有之,皆对此话不以为然,毕竟谁人最后不是一个“死”字。

    接着,周押司拭去笑泪,问何时死?

    李艮言:今年今月今日三更就会死。

    周押司听见这话也笑不出来了,气急!他甚少生病,身子康健,一顿能吃两大碗米饭,怎么会说死就死,这不是在咒他吗?随即指着卦摊上用金纸糊得大阿宝剑,怒道:若是我没死,明日来,定要用这剑斩了你的头。然后甩袖离去了。

    有了这出,其他人哪里还敢算命,生怕自己也得了什么不好的卦象。真假与否先不论,心里头总归膈应的很,于是纷纷作鸟兽散。

    再说周押司满面愁容回到家中,他娘子问他发生了何事?他便将算卦的事情和盘托出。

    周娘子当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要叫人去寻李艮算账,被周押司拦下了。

    周押司在衙门做官吏,岂敢私下斗殴,那不是知法犯法嘛。就是方才听了不好的卦象,他很生气,也不过是以一把纸糊的剑相要挟,实际上做不得数。只让自家娘子搞几个小菜,来点小酒,消遣下心中的烦郁之情。不知不觉,越喝越多睡了过去。

    周娘子同婢女小红一起把人扶到床上,又以听了卦象不放心为由,让小红今晚别睡,就在门口守着,以防万一。怎奈小红白日里被使唤着做了不少活,身子乏累,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闭了眼。

    忽地,开门声响起,一道身影从屋内冲了出来。

    小红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睛,只瞧见一个白色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不见。紧接着周娘子也从屋内跑了出来,让小红赶紧点灯,两人追着身影去。

    到了河边,就听见“噗通!”一下,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周娘子赶紧大喊大叫起来,让人来救周押司。

    此时,刚好三更锣响。

    “那人捞上来了吗?”夏黍往嘴里丢了一棵炸花生,酥脆可口。油炸花生看似简单,实则对火候和油温的把握需要较高的技巧,但凡过早或晚,口感都会有所欠缺。

    “那条河水势凶猛,没人敢救,就算有尸首,也早就被冲到别处去了,反正到现在衙门的人也没寻着。”小梅叹息,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没了,真可怕。

    夏黍觉得可以理解,换做是她,也不敢摸黑下一条急流去救人,谁的命不是命呢。

    “大家都说孙押司是被鬼上了身,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去投河了。”小梅胆颤心惊地说道,她害怕,“你说世间真的有鬼魂吗?”又想着如果真的有,那为何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可把沉浸在可怖氛围里的小梅吓了一跳。

    “公子,我领人来上菜。”是福叔的声音,他早些时候就跟着秦叔见过男装的夏黍。

    夏黍唤人进来,福叔领人把楼中最美味的佳肴端来,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生怕怠慢了自家少奶奶。

    这时,小梅朝福叔眨了下眼睛。

    福叔笑笑没说话,只让人把菜摆好,贴心关好门,又带着人下去了。

    夏黍见他们相处的不错,微微扬起嘴角。随后有意考考小梅,便夹起一块豆腐衣炸的脆卷,问道:“梅掌柜,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