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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晚拍完这场戏,才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了,勉强支着腰,听宁清安说完明天的安排,面色苍白的往她房车那边走。

    没走两步,她感觉到胳膊肘被人带着往上提了下。

    大概是太过熟悉沈砚行的味道,云晚低着头,看了眼自己半湿的鞋子,有气无力的回应一声:“谢谢。”

    “走吧。”他低声说。

    云晚爬上房车,最后的一点力气,全用在滚进被单里。所剩无几的意识,终结在沈砚行的一声浅浅叹息中。

    发烧的滋味很难受。云晚总觉得冷,伸手拼命去抓取身边可以保暖的东西。房车因为拉上了布帘,只亮着小小的圆圆的节能灯,显得空间逼仄又昏暗。

    她租得这辆房车并不大,厢内放置了一张高低上下铺的子母床,本来罗琦睡下面,她睡上面。但淋了两场雨,突如其来的感冒入侵,她实在没力气爬到上铺,只能占据了罗琦的下铺,整个人弓着腰,蜷缩在粉草莓的被子里,脑袋深陷在兔头枕头里,像极了襁褓里的婴儿。

    沈砚行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房车过小,对他并不友好,只能勉强侧着身,屈着一条腿。高低床右侧,垂放着小桌板,厢壁上挂着白色的洞洞板,上面贴满了便签,写着法医各类专用术语,以及女主陈不可的性格分析。

    桌下还齐齐整整的摆了一摞白象方便面。沈砚行视线落及,眉头蹙了蹙。这个月,她就这么过来的?

    齐秘书下山买回药,赶到房车。

    沈砚行接过药,低头看了眼说明书,拆盒,倒了杯水。他先喝了一口,温的刚刚好,才弯着腰,重新坐回床边,喊她名字。

    “晚晚,起来吃药,”他握着云晚冰凉的手,搓了搓。

    云晚没动,往回攥着他的手,唇|瓣蠕动,似乎在说什么。

    沈砚行低下头,凑到她嘴边,然后就听清楚了她念叨的东西:“我要拍戏赚钱。”

    他握着手的动作轻轻一紧,像是在接她的话茬,又像是在拷问自己:“我的钱还不够你花?”

    云晚没有吱声。

    沈砚行有一种哄累了的无力感。真由着她离婚?他就没想过,云晚不在身边,生活会是什么样。

    直到,云晚脑袋倚着他的臂弯,不情不愿的吞了药片,两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满脸都是红扑扑的委屈。

    “苦死了……”

    沈砚行软着性子哄她:“良药苦口。”

    男人拇指和食指推着第二颗药丸,往她紧闭的齿关里送。

    云晚眉头拧成了十字结,舌根微麻的苦意,促使着她用舌尖拼命抵触男人的药丸。

    湿热津沫湿润了沈砚行的手指,药丸外的糖衣融化成猩红色的染料。

    云晚还不自知她的抵触,像极了在吮吸男人的手指。

    还咬破了的那种。

    沈砚行喉结微动,白色衬衣下的紧实小腹有些燥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归理智。

    然而,臂弯里的始作俑者浑然不觉,已经气息平稳的睡过去了。

    沈砚行望着她红润的脸颊,神思飘得有点远,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

    殊不知,云晚在他臂弯里,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有关回忆的梦。

    她梦见沈家的私人飞机来接自己。家里那个已经三个月没见到的所谓老公,说要带她去希腊玩。

    云晚总是生着气等他回家,每次都暗下决心,见了面后,一定要好好跟沈砚行算账。

    可真当见到了沈砚行,那个让她苦苦暗恋十年的男人,所有的火气,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飞机窗玻璃外,云朵如排骨纵列。她像热带雨林里攀附大树的藤蔓似的挂在沈砚行身上,与他一起体验高空堕|落的巨大刺激。

    沈砚行总是不知疲倦的要她,一次又一次。只有那个时刻,云晚心底里多多少少有点底气。

    看呐,那个睥睨凡尘的清冷佛子,还贪恋着她这家世俗里的温柔乡。

    直到事后,男人满是汗渍的胸膛离开她,起身去洗漱。云晚瘫在浅咖色沙发上,感觉后背硌到了什么。

    她在沙发缝隙处,翻出来一只用了过半的旧口红——ysl的斩男色520。

    云晚记的很清晰,这是萧因珠最喜欢的一个口红色号,常备在包包里用来补妆。

    她的梦破碎了。

    云晚睁开眼时,房车的节能灯还亮着。草莓被子上边搭着件灰色西装。

    她抬了下沉重的眼皮,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沈砚行的臂弯里。

    沈砚行只穿着件衬衣,侧躺在床的边缘,一双眸子阖着。

    他一向睡眠浅,倏而睁开眼,与她对视上了。

    难得睡醒了还能看到他……云晚呆呆的望着他,烧了一晚上,口干舌燥得很,迷迷糊糊的,看见沈砚行,还以为在做梦。

    沈砚行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掌心带着温凉的干燥:“没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