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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未央一睁眼,头特疼,才想起来她是被打晕的,连带着视线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她躺在一张冰凉的床上,床单散发出脏污的气味,上面被不知名液体搞得结了硬块,摸上去怪硌手的。

    缓了半天眼前才慢慢清晰,右边后脑勺疼啊,她扭了下脖子,转到左边。不转不要紧,一扭头就看见一张人脸,离她的鼻尖不到两厘米。

    吓她一跳,差点就亲上去了。

    黎未央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对面已经没了起伏,是死人。额头、嘴角都有淤青,一头长发枯黄分叉,皮下有密密麻麻的黑斑,更重要的是极其消瘦,几乎是皮包骨,胸上的肋骨都能清晰地看出痕迹,简直是一只人形猴子。

    “姐……你醒了?”

    是在小巷子里的那个年轻姑娘,她蜷缩在墙角的另一张床上,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

    黎未央没理会,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不知道这姑娘扮演的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她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手脚都被捆上了,还是拿铁链捆的,她瘦,硌得手腕骨疼,轻轻一动,铁链哗啦啦地响。

    她试了几次,挣不脱,反倒让她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压在死人身上,她低头看着,很怕对方忽然睁个眼睛什么的。

    “姐,别费劲了,那是栓狗的链子,连狼狗都咬不断,你一个女孩儿,别把自己弄伤了。”

    黎未央屏气凝神,把腿抬成九十度垂直,一用力就坐起来了。

    她看了那姑娘一眼:“你跟他们一伙的?”

    “不是不是,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姑娘急着摆手,“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叫陈琳霏,你叫我小霏就行。”

    黎未央当时就笑了,这怎么还自我介绍上了,联络感情啊,怎么着她还得在这破地方长呆了是吗?

    她看着陈琳霏可以自由活动的双手,没说话。

    陈琳霏觉得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我真的不是坏人,刚来的时候我也被捆着的,后来他们觉得我听话,才给我换成了绳子,最后才给我解开。”

    黎未央环视了一圈,这屋子不大,也就十二三平,架了三张床,都没枕头,也没窗户,跟停尸间似的。

    “我睡了多久?”

    陈琳霏想了想:“不到两天。”

    “姐,谢谢你救我,我真没想到会有人帮我,你是不是会功夫啊,一棍子就把人掀翻了。当时我打算提醒你来着,你就一个人啊,他们可是好几个男的,我还没说完,你就被打晕了……”

    黎未央没理她这茬:“这是哪儿?”

    “我只知道这就是玛多,具体在哪儿我不清楚,每次出去他们都给我蒙着眼睛……”陈琳霏的语调里带了一丝惊恐,“我就是出来散散心,走到小山坡那边,看见有几个男的倒在路边,好像是受伤了,我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打120,结果……”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干什么那么好心?就是贱!”

    黎未央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知道她是大学生,失恋了心情不好,又跟家里人闹翻了,就一个人跑出来玩,结果遇上这档子事,快四个月,每天就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定点有三餐,但也要看那帮人的心情,要是没哄好他们,或者表现不好,就没饭吃。

    黎未央遇见她被欺负的时候,是他们之中有人出来“办事”,不知道怎么把她也带上了,出去了才知道是有个叫水牙的想“开荤”,太久没沾女人了,要侵犯她。

    黎未央刚把水牙打趴下,后续的人马吃完饭就跟上来了。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陈琳霏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确定,被关在这儿,听不见他们说话。只知道他们会杀人,手上有人命。”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床上的尸体一眼:“但我猜,他们可能是……毒贩子……”

    黎未央一激灵:“他们给你注射毒品了?”

    陈琳霏否认了:“那倒没有,他们好像是想让我帮他们运毒,那天门没关紧我听了一耳朵,说是能找个女大学生不容易,不能打药,不然没法尿检过海关还是怎么的,不划算……”

    这帮人也没侵犯陈琳霏,因为验完身以后发现她居然还是处女,决定先不动她。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能毫不受伤地被抓回来的原因。

    黎未央冷笑一声:“这是打算把你卖个好价钱。”

    不动她绝对不是因为他们发了善心,女大学生的身份可以很容易过海关出境,利用完之后还能反手倒卖,黑市上处女的价格很高,也很稀有,真是把人计算得干干净净,任何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都要榨干。

    也说明了他们是有组织有一定势力的犯罪团伙,不是一般的混混。

    陈琳霏显然也意识到了,苦笑一声:“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管怎么着,她俩都比床上的尸体幸运多了——陈琳霏说,那姑娘刚来的时候也被验身了,发现她不是处,就被带出去。具体发生了什么陈琳霏不知道,可她被扔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右胸被剜了一块肉,鼻孔撕裂了,要多惨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