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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未央本来打算借机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可水牙给她把铁链解开之后,就用黑布把她眼睛蒙上了,还用绳子在她背后把手腕捆了。

    那一棍子可真是结结实实打在自己头上了,不防着点不行啊。

    推搡着她走了两分钟,进了个屋。

    水牙告诉她:“那外国人说的是啥,一句一句翻译给我听。你敢漏一个字,我剁你一根手指。”

    说完他掏出刀,冰冷的刀锋划在手背上,凉凉的,很锋利。

    黎未央听了几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水牙恶狠狠道:“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啊,还大学生呢。”

    黎未央说:“要我翻译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后面一群人哄得就笑了:“妹妹,你当这是菜市场呢讨价还价?草,你是被我们绑了知道吗,你听话就能活命,不听话,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水牙附在她耳边:“不听话,我就把你弄到听话。别以为你会点外国话就怎的了,这儿有文化的不止你一个。霏子也会英语,我他妈是给你机会,别给脸不要脸。”

    黎未央等他说完才继续:“他说的不是英语,是一种很小众的语言,我想在座各位除了我以外应该没人能听懂。你可以不用我,也可以找陈琳霏来,但她也不可能给你翻译。”

    感觉身后的人明显一愣,声音都小了很多。鹰爪低声骂了一句,“等这事儿完了得找他们算账!”

    很快陈琳霏也被带上来了,水牙问她:“咋样,听得懂吗?”

    陈琳霏很为难地看了黎未央一眼。

    黎未央眼前一片黑,其实心里也打鼓。她再冷静再镇定,到底也是弱势,这帮人穷凶极恶,真不一定能让她活着出去。她也害怕,其实害怕极了,可得把这股害怕劲儿压下去,否则连自己都骗不了了,那才真完了。

    这种不正常的冷静,说白了就是她强装的。就好像受伤了,你自己不知道,大脑就会欺骗你,你也不会觉得疼。

    可真肉眼看见了,就会立刻反射到大脑里,你便意识到受伤了流血了,会很疼,就怕了。

    她不能怕,她得跑。

    刚才那人说的其实就是英语,只不过口音很重,听力一般的人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黎未央从小到大英语就很好,大学的时候还特地选了商务英语做选修课,属于看美剧都不大需要字幕,能直接啃生肉的那种程度。

    她这么说,是有两个打算。

    第一,看起来他们很重视这次谈判,不然不会这么急切地把她拉过去。那个叫鹰爪的虽然一直忍着,可她能看出来这笔生意对他来说很重要;

    第二,确认陈琳霏的成分。她到底是他们用来迷惑她的,还是真的被抓来的,就算是被抓来的,心向着哪一边?黎未央是要想尽办法逃出去的,她可不要一个斯德哥尔摩的姑娘做队友。

    即便陈琳霏说这就是英文,那她也可以以对方有浓重口音,自己误会了作为借口。被戳穿了肯定是要受罪的,不过她还是想冒险一把。

    空气中是令人焦灼的安静,黎未央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过了几秒,陈琳霏摇摇头:“我听不懂,好像确实不是英文……”

    水牙盯着她:“是吗,霏子,你可不能骗我。否则……”

    他亮了亮手中的刀:“我的手段你比她清楚。”

    陈琳霏勉强笑了一下:“水哥,我真听不懂,但凡能明白点,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不表现呢。”

    水牙用刀拍拍她的脸:“你知道就好。”

    他推了黎未央一把:“赶紧说!外国人说的是啥?别蹬鼻子上脸!”

    黎未央松了口气,看来陈琳霏还不算太笨,应该是能帮上她的忙。她顿了顿:“我说了,翻译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我了,他说什么我就全都告诉你,否则你这生意也别想谈成。”

    “草他妈了……”水牙拔刀,被鹰爪眼疾手快地拦下来了:“水哥,别在这儿,有外人……”

    他低声劝:“东边那帮孙子,摆明了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才让这外国人来,他们能不知道咱们不会说外国话吗?就是等着看您的笑话呢。这单生意谈不下来……尖哥那边没法交代啊。”

    他看了一眼黎未央:“你就先答应她,咱们到时候反悔她能怎么着?等这事过去以后,也不管这小娘们是处不是了,都归你,兄弟们一句话没有,咋样?”

    水牙又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把黎未央一脚踹到地上:“说!”

    黎未央的腰撞了一下,生疼,这时候也顾不上了,忍着痛说:“我是来旅游的,住在齐民旅店,里头有我的背包,装了全部的个人财产,我想要你们把它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仅此而已。”

    “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呢?”水牙笑了,“真他妈钻钱眼里了,我告诉你不用想了,你有钱没命花。”

    鹰爪捅了他一下,小声说:“哥,咱们把她绑过来两天了,万一旅馆老板发现人失踪了,报了警……在东边那次,不也是因为这个?”

    两人又言语了一会儿,水牙才答应黎未央,让她出面去拿包退房,让鹰爪陪着,别让她横生枝节。

    到了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路上黎未央都被蒙着头,很难感知到正确的方位。

    生意谈得不错,水牙很高兴,坐在车里抽着烟。

    黎未央走进旅馆大堂,老板还在打游戏,看见她回来了,才没好气地说:“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都已经两三天了,你再不出现我都要报警了。”

    黎未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倒希望老板报警。奈何身边还有个鹰爪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啊,在朋友家住了两天,忘了跟您说了,差多少钱,我补交,顺便退个房。”

    老板瞄了瞄这一男一女,心里说什么朋友啊,不就是路上遇见的炮友么,这事他见多了,旅游的时候看对眼了呗,就睡一起了,玩够了才想着回来。

    他闷声闷气:“一天一百五,一共是三天,你交四百五。东西还在你房里,也亏得这几天人不算太多,否则我都得给你清出来……”

    鹰爪盯着黎未央收拾包,她朝包里看了一眼,栋梁还安静地蜷缩着,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橡胶玩具似的。

    这时候又上来人了,估计是水牙嫌他们慢,过来催的。鹰爪直接把背包抓过去,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一样样检查,倒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嘟囔了一句:“小姑娘家家怎么还带条玩具蛇?”

    黎未央下楼给老板转了账,一共560块钱,说是她喝了几瓶水,又让老板费心了,得多给点钱。

    幸好鹰爪和后来的他俩一直看着老板打游戏,倒也没注意她给了多少。

    只要老板稍微计算一下就会知道,她多转了110,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可惜老板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手指头乱飞,连头都不抬,随便看了一眼转账就“嗯嗯”两声,“没事,下次再来。”

    黎未央的心一下就凉了。

    被蒙着头扔上了车,几经辗转,终于还是到了地狱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