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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颜会乖乖听话吗?当然不会,眼下景行和孟瑾年都不在,她端着自己的私货,往楼上顾长卿的房间走去。

    站在房门前敲了两下,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却见“顾长卿”一脚踏出房门,朝两边张望起来。

    让人莫名有种“私会”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疑惑间,“顾长卿”朝她拱拱手轻声道:“叶姑娘,在下奉公子之命留在此处,还望姑娘切莫声张。”

    “……?”那你还声张?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顾长卿”轻咳一声,解释到:“公子曾有交代,在下的易容术或可瞒过他人,却未必瞒得过姑娘,见到姑娘时直言相告即可。”

    易容术!叶颜双眼闪闪发亮,盯着对方的脸一顿猛瞧——还真能看出些许差别。

    风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问:“姑娘有事?”

    叶颜这才想起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哦,你中午没下去吃饭,所以我送点吃的过来,你先凑合着垫垫肚子。”

    正好饿得慌,他也没推却,接过盘子道了谢,见姑娘仍没有离开的打算,只得又问:“姑娘还有事?”

    姑娘嫣然一笑,“小哥哥怎么称呼呀?”

    小哥哥被她的笑晃了一下,明显更拘谨起来,只回了一个字“风”。

    叶颜心道难道不该是丙、丁、戊什么的?她灵机一动,“是不是还有雨、雪之类的?”

    风不明白姑娘为何以此一问,但这个问题显然不能回答。

    不过叶颜也没指望对方回答,依旧盯着风的脸瞧,“你这易容术怎么弄的,难吗?”好有意思啊!

    被个姑娘家如此近距离盯着打量,风心里直打鼓,若非对姑娘的性情以及某些“丰功伟绩”有所耳闻,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他会更忐忑。

    还有,难不难这种问题该如何回答?

    皱眉思索一番,他认真答到:“易容术学起来不算难,但若要精通此术,除了天赋还需勤加练习才行。”其实各种易容药膏、药水的配方才是最主要的,但这些属于最高机密。

    叶颜点点头表示理解:“三分天赋七分努力嘛,我明白的。”她顿了顿,谦虚地问,“小哥哥,你收徒吗?”

    “…………”他脑海里倏地响起一段对话——

    ‘姑娘说她会医术,叫什么……西医。’

    ‘西医?没听过啊。’

    ‘可不是,姑娘那医术有点邪门,是将人肚皮剖开,将肚子里的内脏掏出来再缝上,人还能活……’

    想到这,风忍不住抖了个激灵,拱手道:“实在抱歉。”

    虽被人拒绝,叶颜内心却无半点失望,反正她的本意也不是想学易容术,可又故作惋惜状,“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也不用感到抱歉,我知道你们天眼阁只收三岁以下的小孩。”

    一听此话,风双眼圆睁一脸不可思议,心想姑娘既已知晓公子与天眼阁有关联,为何公子还特意嘱咐他不可提天眼阁?难不成是有人不小心泄密了?

    “放心,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我也不会说出去。”她等的就是风这个反应,可算确定了天眼阁就是顾长卿的势力!

    姑娘实在聪慧过人,都把他整不会了咋办?风苦恼无比,回去后如何向公子交代啊?

    初次相见便把风小哥哥聊得愁眉苦脸,叶颜暗道一声‘罪过’,问风要在听松楼待几日,她可以每日偷偷送吃的过来。

    风连忙拒绝,显然是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想再被套话。

    一盘糕点能换来如此收获,叶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辞后下了楼。

    其实,叶颜之所以怀疑天眼阁是暗营纯属误打误撞。

    当初听孟瑾年提起暗营时,她便觉得暗营与天眼阁这两个组织颇相似。而“卧底计划”那时她问007小哥叫什么名字,小哥回没有名字,当时她没多想,以为只是不能说。

    直至见到甲后她才反应过来——无论“甲”还是“乙”都不是名字,似乎只是某种代号。

    于是,叶颜时不时试探一下甲,甲知道的其实真不多,就他那智商顾长卿也不敢让他知道得太多,但有些事还是知道的,比如叶颜问甲能不能让她加入那个什么营,甲的回答和那位007小哥一模一样——年龄必须在三岁以下。

    总之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叶颜终于明白为什么天眼阁那些人对她会尤其客气,想来顾长卿早就知道她在信远军军中,那些人指不定还是他派去暗中保护她的呢!

    可这样她就会心怀感激了吗?才、没、有!

    顾长卿明明早知她的下落,却不联系她,还眼睁睁看着她被赐婚!见了面不是装不认识就是和她划清界限,还故意误导她!差点让她误以为他是个大反派(虽然目前还是有反派的嫌疑),还说谋反是因她?倘若真是为了她而谋反的话,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和孟瑾年在一起?难道不该想方设法阻止吗?说来说去还不是处心积虑将她往外推?

    如此看来景行说的没错,顾长卿即便喜欢她,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比不过他的大业。

    虽如此,但从理性方面来讲她无法怪他,无论他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还是另有原因,那都是他认为对的选择。

    再者,她哪有资格怪他?刨根究底他们二人仅仅是曾经的主顾关系,顶多算朋友,她凭什么要求他事事以她为先呢?

    然而从感性方面来讲,作为一个总被安排的人,她心里不可能没有丝毫怨念,因为顾长卿做的每一个决定从未问过她的意愿,将她送走、划清界限都是他单方面的决定,既不告诉她原因也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顾长卿什么都不肯说,那她自己查总可以吧?!

    正当叶颜愁眉不展时,一名翠熹山庄的伙计急匆匆跑进听松楼,匆匆行了一礼,急声道:“叶小姐,大事不好了,您的护卫冲撞了六皇子,已经打起来了!”

    按理说皇子是不应该出现在翠熹山庄的,因为此前有发生过皇子与某位大臣之子为个艺馆头牌争风吃醋的丑闻,圣上不好约束举国官家子弟不可享乐,往小的说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往大了说影响税收,只能口头下令:皇子一律不允许涉足此类场所。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跟现代家长不让孩子打游戏,孩子总能想出各种应对的办法一样,皇子们也差不多,只要不惹事生非、不被当场抓获即可。

    弄张请帖,换身常服,皇子大摇大摆走在山庄里,谁敢戳破?谁愿意多管闲事?

    作为从事教育事业的工作者,令叶老师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仗着有家庭背景不守纪律阳奉阴违的学生,真心不好管!

    何况这回遇上的还不是她学生,是位皇子!

    这位六皇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在民间的风评几乎与宣王并驾齐驱,一个是“草包皇子”,一个是“废物王爷”,都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可她只让景行去盯着宣王,怎么就招惹上这位了呢?还打起来了?

    “你说我的护卫打了六皇子?为何要打六皇子?”叶颜不可置信地问。

    此时难道不该劝架要紧吗?怎的还有功夫问前因后果呢?伙计一脸焦灼,“小人不知具体情况,倒也没见您的护卫打六皇子,眼下是与六皇子的侍卫打了起来,叶小姐还是先随小人去看看吧!”

    听到没有打皇子,叶颜稍稍松了口气,让伙计赶紧带路。

    赶到的时候,现场已有不少人在围观,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而景行正与三名侍卫打得不可开交,似乎也没落下风。

    叶颜原本想让景行先停手,可又怕他一旦停手那几人会趁机拿下他,问过伙计哪位是六皇子后,上前对六皇子欠身行礼,柔声道:“殿下可否让您的侍卫先停手,这外头太阳大,有什么误会不如我请殿下去清风楼坐下来喝杯茶再说不迟。”

    正摇着扇子观望的六皇子手一顿,扫了颜一眼,浓眉微蹙,一双狭长的凤眸中透着明显的不耐烦,“你是何人,本宫之事也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