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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芷君凤眉修目,许是世外修仙人,不开口之时气质淡漠清冷,开口便有了王府贵女的威严。

    “你是吴国人?”

    江颐平静应答:“妾是吴人。”

    谢芷枫:“长姐你听听,她一个吴女——”不防被大郡主打断话头,反问道:“吴女怎么了?陛下的后宫也还有吴女出身的嫔妃。”

    谢懿:“长姐说得是。”

    谢芷枫恨恨道:“咱们邺人与吴国累世仇怨,靖临军跟吴人打了多少年仗,就连父王一身伤也拜吴人所赐,阿懿纳谁不好,偏偏要纳个吴女,听说还爱如珠宝,像话吗?”

    谢芷君对胞妹的话充耳不闻,细细打量眼前吴女一番,竟赞道:“模样不错,阿懿的眼光倒好,起来吧。”

    谢懿示威一般道:“二姐你听听,长姐都说叶儿好。”亲自扶江颐起身,以显宠爱。

    谢芷枫气得要死:“长姐,你就不怕吴女居心叵测,在阿懿身边使坏?”退而求其次:“要不让我把人带回去,调教一阵子再送回来?”

    江颐见识过二郡主的鞭子,一言不合便开打,她自忖肉身脆弱,经不得这么激烈的调教,扯着谢懿的袖子不放:“小王爷——”

    “别怕,我不会让二姐把你带走的。”谢懿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郡主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开目光,教训二郡主:“二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怎的还是如此莽撞粗暴?阿懿早已成年,他房中事就算是姐姐也不好插手,你也别管了。”

    谢芷枫显然对长姐很是敬服,长姐发话她就算心有不甘也老实了,拉长了声音不情不愿道:“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将来你若中了吴女的奸计,可别哭着来找我。”

    回答她的是谢小王爷牢牢握着宠妾的小手,还示威般向她晃了晃。

    谢芷君许久未回王府,既然回来了,便要去见见卧病在床昏迷的老王爷:“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探望父王。”眼见得江颐挣开了谢懿的手要往后躲,也示意她:“陈氏既入了谢家门,便是一家人,也随我们一起过去,给父王磕个头。”

    妾室之流,就算是进门,也轮不到向老王爷磕头见礼,但谢芷君以前深忧弟弟婚事,见他对京中一干贵女不假辞色,房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生怕他于婚事上头蹉跎了年月。

    谁知他不声不响纳了一房妾室,可不是好兆头吗?

    这妾室若是肚子争气,将来生下孩儿,虽做不得正妃,做个侧妃也使得。

    江颐早闻老镇南王谢长明之大名,那可是林家的老对手了,听说他卧床昏迷多年,谁曾想还有见面的机会。

    她跟在谢懿姐弟三人身后,一路穿过重重院落,终于到达老王爷的住处。

    老王爷的院子名则明堂,院里侍候的尽皆是老仆,见到姐弟三人联袂而来,纷纷上前见礼。

    侍候的刘婆子道:“老王爷近来呼吸平稳,每隔半个时辰,便给老王爷翻身按摩筋骨,流食也还是原来的量,并未增减。”

    “刘妈妈辛苦了。”大郡主对着院内众老仆道:“我们姐弟不能陪在父王身边尽孝,父王全赖你们服侍。”

    “我等份内之事,大郡主言重了。”

    主仆问答之间,几人进了老王爷的寝居之所,但见屋内一尘不染,窗几明亮,床上躺着的老人留着一把胡子,但面容枯瘦,许是熬干了一身的肉,故而显得骨架尤其大,闭眼躺着也可想象出他横马立槊的威武之象。

    大郡主带着一双弟妹跪下磕头见礼,如同老王爷清醒一般,又招招手,唤江颐过去:“陈氏,你也来给父王磕个头。”

    江颐硬着头皮上前去,内心百般不愿意向谢长明磕头,倒也并非对他有成见,而是她与谢懿作戏扮恩爱犹可,但向昏迷的谢长明磕头,总觉得太过于郑重了,边走还边向谢懿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惜谢小王爷关键时刻患上了眼疾,无视她眼睛都要抽筋,任由大郡主牵了她的手,跪倒在谢长明床前,老老实实向老王爷磕了个头。

    大郡主递给刘婆子一把钥匙:“刘妈妈,府中无主母,陈氏既进入谢家门,该有的见面礼却不能缺,你去父王私库,有个紫檀木的小匣子,内里有一对玉镯,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拿了来给陈氏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