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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墨兰微微转头,朱厚照便将珍珠花簪到她发间,言语间有些微讨好:“娘子,好看吗?我亲手缠的样式!”

    这话当然是骗她的,东宫里要什么有什么,一朵珠花而已,吩咐几句便有人双手送上。

    有小太监机灵地端上铜镜。

    墨兰恍然望去,只见微黄的铜镜里,映出一男一女亲昵的模样,手忍不住向上,摸上了小太子的下巴,摸到了一点刺手的胡茬。

    朱厚照看她失神的模样,心下一痒,愣了一会,顷刻笑开,笑得十分开朗,把头埋在她肩颈间,调笑道:“怎么?被我迷了眼了,记不得别人了?”

    他说话时热气便喷在墨兰脖颈间,顺着领口的缝隙慢慢向下飘去。

    墨兰狼狈地移开眼,低了头,没有说话。

    朱厚照抱紧她,叹了口气,劝道:“好姑娘,咱们好好的吧。”

    这个动作让他更能察觉到墨兰身体的颤抖,他看向铜镜,看见墨兰微微垂着头,也看见镜面里自己冰冷的神色,心里嗤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缓缓收紧,仿佛爱到深处,情难自禁,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朱厚照有时也会带墨兰出门。这间院子的隔壁住了一户殷实的读书人家,那家人的儿子是个秀才,回回都用不屑的目光看朱厚照。朱厚照倒也好性子,未叫人打那秀才一顿。

    今天实在不巧又不幸,墨兰出门看花,却和秀才家的马车在巷口撞上了。东宫出来的太监立马高声呵斥,两方果然起了争执,秀才不屑地退了一步,小厮气不过,扬声骂墨兰:“呸!阉人外室也敢……”小厮话未说完就被秀才制止,小太监忙掀了帘子去瞧墨兰,见她泪落了满面,听她说今日不想看花,只好悻悻驱了车回府。

    过了三天,朱厚照才来,他哄墨兰,说最近酒楼生意忙,实在脱不开身。

    朱厚照确实有间酒楼,他还带墨兰去过他的酒楼,酒楼的熟客看见他,还会热拢地和他打招呼,喊他“掌柜的”。朱厚照就笑着回应,半点看不出不情愿的模样。墨兰想:大概除了皇帝,他是什么都想当着试试玩的。

    墨兰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有人叫我‘阉人外室’,阉人是你?外室是我?”

    朱厚照闻言顿觉扫兴,谎话顺口就说了出来,讥诮回道:“你管那些穷酸书生作甚?整日之乎所以,动不动撞柱子。若叫他治水救疫,又全都死了,不说话了。我父母皆是不慈之人,我有幸结识东宫刘中贵,这才有了今天的日子。平日里那烂秀才欺负我也就罢了,怎生还欺负上了你!你要是不开心,我叫人绑了他,打一顿就好,保管他下次见了你,连退十里!”心里却连道“失算失算”,之前又把人抢回来时,只觉得从前那屋子确实太小,他去了也住得不舒服,这才叫刘瑾将新得的大宅子供了上来,谁知这隔壁住的却是个杀千刀的、专欺负女人的酸秀才,不由恼怒刘瑾办事不力。

    “你不是阉人,我却是真外室的。”墨兰道。

    朱厚照当她要讨名分,更觉无趣,想要甩手走人,又可惜自己这些日子布的局,眼珠一转,坏心遂起,温声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什么你却不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