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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不满意便挥起竹剑,不管哪里“啪”地一声打上去。

全身赤裸的姑娘被迫在露天里慢慢地表演洗澡的整个过程,一遍遍地把自己淋得透湿,在冰冷的空气中被冻得象开动起来的发动机那样激烈地抖动着。然后让她站起身围着院墙转圈,她便用戴着手铐的两手勉强遮挡在水淋淋的胸前,哆哆嗦嗦地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地往前蹭。

每天总要把她这样冻上一个钟头吧,如果轮到哪天值夜班的家伙觉得特别乏味,偶尔也会有整个晚上每隔两个小时就去把女囚犯弄到院子里转几圈。

虽然地下室中已经生起了火炉,她被送回下面后,和她关押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要哭着把她冰凉的身体搂抱半天才能使她恢复过来。从那次绝食后一直让这个女学生和陈惠芹住在一起,由于陈惠芹几乎整天都被束缚在木笼边上,跟本无法正常地生活,便让这个女孩子留下来帮助她,实际上每天的两顿饭都是她喂陈惠芹吃的。据说两个姑娘的感情很好,后来有人报告说,看到女孩四肢着地趴在地下,让铐在栏杆上的陈惠琴能坐在她背上休息一会儿。

在发现了这个问题的第二天,审讯者让陈惠芹趴到地上,用烧红的铁千捅她的臀部,在两边捅了几个一两公分深的洞∶“这样大概请你也不敢坐了吧?”

到这时我们至少已经彻底地搞垮了她的身体,因为胃里被反复地灌进了大量的冷水,她的消化功能已经完全紊乱,呕吐成了她日常的神经性反应。差不多每次下到地下室里,我们总是看到她把头顶在木头柱子上,两肘死死地紧压着自己的上腹部,一阵一阵拼着命地想要再吐出点什么东西来。

我们毫不怜悯地利用这一点,给她吃更硬、更粗糙的食物,把供给前院囚犯的掺糠的玉米面窝窝头在屋外放两天,冻得干硬开裂了才扔到木笼里去,让女学生去喂陈惠芹。中川的威胁仍然有效,她不吃完便痛打那个学生。

实际上,因为每人一天就这么两个勉强有鸭蛋大的窝窝头,姑娘们也确实很饿,她们流着眼泪使劲地往下咽,一会儿功夫陈惠芹的胃就开始剧痛起来。更吓人的是就在这时她又开始咳杖,因为同样被水弄坏的还有她的肺,两种反应加在一起,陈惠芹的表情痛苦得无以复加。

轮到这天讯问的曹长不耐烦地在木栅栏外面踱来踱去,一直等了十多分钟,然后他给还在喘着气挺直了脖颈打嗝的姑娘打开手铐。陈惠芹用手背擦着自己嘴鼻边的污水,踉跄地走到地下室的另一头,面对桌子自动地跪好∶这是每回审讯的规矩,她早已习惯了。

开头在膝盖下面还要垫进盘起来的铁链,后来她越来越虚弱才免掉了,也允许她往后坐到自己的脚后跟上。

跟着曹长的新兵把每天夜里给她洗澡用的那个水桶重重地放到她的面前,满满地盛着水,漂着那个木头勺子,得意地笑着的曹长坐在桌子后面∶“乖乖地喝吧,肮脏的畜牲!”

姑娘一声不响,舀起水来慢慢地喝下去。她喝得很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又会引发起没完没了的呕吐。她喝完了第四勺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军曹,日本人还是那样地笑着,那个新兵已经转到了她的身后,把皮带往空中抽得“啪啪”地响。

她再低下头去喝第五勺水,然后“哇”地一声直喷出来,再象刚才那样死去活来地吐上很长一阵,这之后她就只有趴在地上的劲了。

“完了吗?水桶在你前面,从头来过,再喝!”

这样来回两三次才开始正式问问题∶“好好想一想,把去取电台的这三天从头再讲一遍!”

到这时我对陈惠芹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许她还会说出一些地点和人名,可时至今日,那恐怕都象是树杈上的空鸟巢一样,鸟早已经满天飞了。

但是需要弄清楚的事仍然要弄下去∶首先是电台的下落。自从供认出上岭的电台地址后,陈惠芹就一直坚持说她已经把发报机送到了那个地方,可是我们并不相信。白左机关的那个中国人一直盯着她,她没有传递东西的时间。

“胡说!”用铁千猛戳她的两条大腿∶“我们一直跟着你。”

“只有一个戴帽子的人跟着我,他被我甩掉了一会儿。你们去问他吧,他不敢说出来。”她这回没有上当,看来当时是真的发现了盯梢的人。

这里面是有问题的,但是我决定不再追问下去,至少这算是给了我们一个借口,可以把这件事推到白左机关的头上去。